如同古老的預言,每一個被預言的世界末日的年份都是有驚無恐。午夜過後,全世界隻有天的黑和星的白。
我做了一個夢,夢見我們幸福而快樂的生活。在童話一樣的國度裏,那裏有五顏六色絢爛的花朵,人們的相處善良而和諧,從來都沒有爭吵,小動物們天真快樂的在樹林裏奔跑玩耍。各種各樣的奇聞都呈現出五彩斑斕的霞光,這個遙遠而溫暖的國度裏沒有悲傷,沒有黑暗。即使是邪惡的人,他們也會長出可愛的犄角,眼睫毛細長並且妖嬈。
我夢見我們在這樣的海市蜃樓裏,陽光無限明媚,我可以不必忌諱別人的眼光大大方方地對你極盡嫵媚地笑,我可以不用顧忌無需顧忌地摟著你的腰,親昵如戀人,如果你也願意,你可以送我一束嬌豔欲滴的玫瑰,你也可以擁我入懷在我眉間印下你最是溫柔的吻。那裏不會再有世俗和肮髒,不會再有血腥和變了質腐壞的感情,親情,友情,愛情,等等等等。
我焦躁而渴望地站在夢的一方,想象你突然出現在我身邊,對我認真地說:別擔心,我會和你一起,我們一起去爭取我們的正大光明。可是你清晰地臉漸漸模糊,你伸向我的手越來越遠,所有的光亮像回放的電影倏地一聲全都消失不見。
黎蕞爾每次夢的內容都在重複,都在重複這樣的國度。
Ever no back酒吧的後巷裏,譚顯提著剛買的熱牛奶和小籠包踢踏著拖鞋走在不很平坦的地上。昨晚下了一整夜的雨,地上有很多的積水窪,濕冷的紅磚牆壁上用手指用勁摁一下就會留下指印,金色頭發的男生慵懶的走姿讓他差點滑倒。
他在一個掉了漆的紅色鐵門前停下來,認真調整了一下臉上的表情,打開門走進去。譚顯把手裏的早點放在桌子上,然後輕輕敲了敲自己臥室的門,無人應答,便自己走了進去。
“蕞爾,吃早飯了。”譚顯低沉的聲音在沉靜的房間裏響起來,好像聲音再大一點就能聽見回聲似的。
已經一個星期過去了。兩天前譚顯從醫院將黎蕞爾接出來,他本來想送她回家的,可是她空洞的眼神看著譚顯,她說:“我沒臉見她。”於是譚顯帶著她回到了自己租住的房子,雖然不是很清楚事情的原委,但他什麼都沒問,也什麼都不問。
她的側臉貼在窗棱上,眼睛一直盯著玻璃窗外從屋簷上掉下來的雨滴,臉上還有病態以及始終不曾退卻的絕望。她身上穿的白色連衣裙同樣一星期久沒有換過,上麵還殘留著生日那天沾染上的黃色灰塵。隻是黎蕞爾的身材比例極好,穿任何衣服都不會顯得邋遢。她趴在窗邊,BOBO 發型的小腦袋微微揚起,身邊仿佛飄起淡淡一層透明的憂傷,像是會在不經意間化成晶瑩的白色燕尾蝶透窗而去。
黎蕞爾望著窗外的雨滴出神。這幾天她一直頻繁地走神,仿佛全世界的聲音,光,都不能存在在她的身上。
“蕞爾,吃點東西吧。”譚顯輕輕皺皺眉走上前,抬起手在她眼前晃動了兩下。
她回過神看到譚顯的金色頭發有些淩亂,看起來沒有以往的精神,突然想起來這兩天他為了照顧自己,晚上上班,淩晨兩三點下班,大清早地要起來去給自己買早點,然後強作鎮定地對他淺淺地笑了笑:“這兩天,謝謝你的照顧。”
“沒事。劉年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他看著她的笑臉雖然很勉強,但還是被她飛揚的眼角驚豔到,短暫失神後趕緊回著她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