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裏輕輕晃動的榕花樹,對麵前的女生說:“你來了。”
“對不起,我來晚了。”
“雛,我們知道你一定會來,所以怎麼都不算晚。”
付雛淺淺地上揚唇角,決絕而幸福的笑了,她找下手腕上的黑色緞帶,踮起腳綁在榕樹不太低的枝椏上。
白色的連衣裙在夜色裏熒熒地發著白光,女生的身上圍繞一層柔軟的白色光暈,齊劉海和溫順的馬尾梳成一個完美的搭配,她像一隻暗淡暮光裏的熒光蝴蝶安靜地棲在樹下,盡管是風也會驚擾了她的祥靜。
付雛毫無眷戀般將自己的溫暖送給微微顫動的黑色細鍛,然後坐下來,和榕樹根處靠在一起,如同親密的愛人。
夜空裏漸漸浮現出一幕幕溫暖的舊時光。
原來不管是關愛,還是傷害,在遙遠的以後看來,都會成為溫暖的舊事。
小付雛緊張地跳進湖裏,奮力救上來一個短發的女孩。她對著濕淋淋的黎蕞爾說:要微笑麵對,就像麵對微笑一樣。
光點影綽的星空下,劉年用最溫柔的手拍拍付雛的肩膀,“小雛,醒醒,很晚了,我們回家吧。”
燈火闌珊的朦朧“Ever no back”字樣下,金色頭發的男生認真地看著付雛:“付雛,我很怕死。因為我知道麵對死亡的時候,那種全世界充滿不能退後無法退後沒有活路的恐懼,是最心驚的絕望。”
寂寥蒼白的潔淨客廳裏,憤怒的付雛“啪”地一聲摔下筷子,對著餐桌另一頭的付嫣然嘶吼到:“我,以你為恥,以你為恥啊!”
付雛捏起刀片指向左手光潔的手腕。她靜靜地看著銳利的刀片割開皮膚,暗淡的視野裏跳出慘白慘白的肉,還有紫黑色的細血管。她細細感受著微熱的液體從手掌覆蓋過去,流淌一地的紅,就像大風過後被吹落的枯萎榕花。
不疼,不癢,不痛。
就快要走到盡頭的時間,它們盤桓來到這一地誘惑的殷紅上,變成同樣絕望的流逝。
舊時光不停倒退,電光火石間切換畫麵。
譚顯生硬地向後倒去,捉緊黎蕞爾的手引向自己的腰下,說:“有沒有感覺溫暖一點……”
黎蕞爾抱著自己的外套站在離付雛不遠的地方,付雛在最後的隔間落寞地抽煙,蒼藍的煙霧在指尖圍繞飄走。女生廁所幹淨的白瓷磚上落了一抹斜暉。
黎蕞爾沉寂地躺在白布下,慢慢消失在明亮到恍惚的醫院長廊盡頭。
劉年顫抖地站起身,額前的頭發淩亂不堪,紅色的血從右邊額角恐慌地流下來,他費力地向付雛伸出手:“小雛,快走……”
付嫣然美麗的臉龐上掛著一條滾燙的河流,她捂著手掌裏濕漉漉的臉:“對不起,對不起……”
蒼白甚紙的女生無力地緩緩閉上眼,視界卻依舊清晰。譚顯,黎蕞爾,還有付嫣然,他們站在一起背著光亮在向自己招手。
他們站在光亮的源頭。
熒光蝴蝶最後看了眼夜空裏仍在回放的舊時光,劉年向著自己的方向不斷地上前卻總也到不了觸手可及的地方。
她微笑著閉上眼睛,晚安,劉年。晚安,世界。
死亡已經變成一件溫暖的事。
黑暗裏終於停滯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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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