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安給李洪義留過一封信?張三震驚了。他雖然曾去送別了邵安,但是他明明記得是邵安給皇帝的信啊,什麼時候變成了給李洪義的了?
還好這封信終於吸引了李洪義的注意,暫時打消了直接去找人的衝動。他伸著手焦急道:“信呢?快給我!”
“在……邵府。”李洪輝停頓了一下,他再一次欺騙了李洪義。
“我去邵府!”李洪義說罷,撒腿就跑。
眾人眼睜睜的看著李洪義在問案中途跑了,估計三司會審這麼多年,從未發生過此事。但是,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要去阻止他,恐怕隻有馮徹一人,還能記得這是在會審吧。
李洪義跑後,張三狠狠的看了一眼馮徹,又看了看李洪輝,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馮徹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錯了,居然……居然把他們瞞了這麼多年的秘密揭露了。到時候皇帝知道了,恐怕會龍顏大怒吧。
而李洪輝,則是太累了。他假扮了這麼久,瞞了這麼久,騙了這麼久,他累了。如今邵安已走,天下太平,皇權穩固。借著馮徹發難的機會,他終於,把藏在心底多年的秘密說出來了。
一切已成定局,無可挽回。張三隻得召集諸位隱衛兄弟,道:“既然已經攤開了,不如我們也去邵府,幫老四恢複記憶吧。”
“幫他恢複記憶?”徐七想起皇帝當初的警告,心生怯意,生怕被皇上抓住。
而張三最討厭徐七猶豫不決的樣子,氣憤道:“怎麼,不願意?雖然你是下三隊的,但當初我們可是一起喝過酒,一起打過架,一起上過戰場的。再說了,難道你以前,沒受過李四的恩惠?沒借過他的錢?”
“我沒說不去啊。”徐七一直是個牆頭草,此時陳五不在,而趙六早在五年前就消失不見了。他頓時沒了主意,隻好被張三牽著鼻子走。
至於在場的其他隱衛,李洪輝自然是同意的。而李洪義手下兩個副將卻有些不情不願的,畢竟幫李洪義恢複記憶,也相當於幫邵安認哥哥啊。當年邵安害死他們多少兄弟,他們永遠不會忘的。
張三見他們磨磨唧唧的樣子,自然知道他們心中還過不去當年那道坎。張三走過去道:“那事已過去很多年了,邵安也走了五年了。如果有人非要耿耿於懷那件事,那我也無話可說。我張三交朋友呢,看重一個‘義’字,兄弟一場,能幫則幫。哥幾個去召集相熟的兄弟,半個時辰後,邵府相見。我不希望有人缺席,如果有沒來的,就當我瞎眼,不會再認這樣的人當兄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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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司會審的情況,早已彙報到了皇帝跟前。他接到馮徹奏折那時起,就知道李洪義的案子恐怕要出簍子,可沒想到馮徹那麼厲害,連多年前的事情都能挖出來。而後大膽猜測,步步引誘,終於鬧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一旁的陳公公戰戰兢兢,如履薄冰。他其實早就想到,邵安的秘密不可能一直瞞下去,李洪義早晚有一天會記起來一切的。但是他萬萬沒想到,還沒等李洪義恢複記憶呢,真相卻以這樣的方式,血淋淋的在世人麵前展開了。
“嗬嗬,恐怕不久之後,全天下人,都知道朕為了製衡,拆散他們兄弟的事了。”皇帝閉上眼睛,不得不承認自己的失敗。將來悠悠青史,還不知道會把他寫成怎樣一個玩弄權術的昏君呢。
“皇上,得先安撫李將軍啊。”陳公公不得不提醒道。文人墨客的評論不重要,但是對於手握兵權的李洪義,皇帝不得不加以寬慰。
“朕如何安撫,恐怕隻能是邵安他自己去安撫了。”皇帝揉揉眉頭,低聲吩咐道,“懷恩,帶上邵安臨走前給朕的那封信,還有玉佩,全都交給李洪義。”
“是。”陳公公正要領命下去,突然又被皇帝叫了回來。
隻聽皇帝道:“等等,朕親自去。”
等皇帝到邵府時,府邸門前聚集了半數以上的侍衛司。皇帝坐著轎中粗略一數,其中隱衛約有四十人,幾乎全部都到場了。他示意陳公公停轎,躲在暗處看看,這些人想做什麼。
半個時辰後,除了未在京城或已去世的隱衛,一隊到七隊的所有隱衛幾乎都來了。甚至和張三一直爭鋒相對的陳五,也親自帶人來到了邵府門前。
於是滿臉迷茫的路人們突然發現,好多侍衛司的人都聚集在邵相的府邸,不知道的還以為發生了什麼大事,難道皇帝突然對邵相不滿,在人離開了好多年後,下旨抄家嗎?
結果隻見侍衛司的都指揮使上前,掏出一把鑰匙,小心翼翼的推開塵封已久的大門,光明正大的走了進去。其餘人也跟著張三,一臉懷舊的表情,故地重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