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曉,天還陰沉沉的灰暗。
逆水流側過臉看著睡在身邊的宇文泰,宇文泰越是睡得安逸她心裏就越是忐忑。她的心還怕極了,之前的場景還曆曆在目,大婚前玉清詩走了就再沒回來,即便回來了也物是人非。她不由的在心裏問:“那這一次呢?這一次他沒走又會發生什麼?”
她依偎在宇文泰的懷裏,患得患失又驚恐不安。宇文泰被弄醒了,看著逆水流有些奇怪卻又覺得正常。奇怪的是她沒有大婚在即的喜悅,又正常是因為之前逆水流怪異的癲狂讓現在一切看起來都是順理成章的。
“你聽,外麵已經熱鬧起來了!”
逆水流枕著宇文泰的胳膊,宇文泰則盯著屋頂聽著外麵的動靜。
“其實,我不需要這麼隆重的婚禮。”逆水流現在怕的不單單是不確定的危險,還有人山人海的場麵,一張張陌生的臉,一雙雙陌生的眼。
“你是我的女人,也是我最後一個愛人。我要讓全天下的人知道我娶的人是誰,我要讓你無論走到哪都讓人知道你是我宇文泰的夫人!”
逆水流竟無力反駁,她勉強一笑:“婚前你對我說的每一句話我都記得,婚後你若將它們都成了一句句妄言,我不會饒了你!”
宇文泰嬉皮笑臉:“怎麼,現在就端起正牌夫人的架子了?”
逆水流白了他一眼:“跟個孩子似的!”可是回過頭來想想,直到今天他才十八歲,自己當年在玉清詩旁也是差不多這個年紀,不也跟他一樣小孩子一個嗎?
然而即便十八歲,但宇文泰身上散發著旁人無法比擬的氣息。那是王家風範,統治者的氣魄。再加上他的深思熟慮和軍事上的領導才能,年紀輕輕便在北境深得民心,如日中天。逆水流似乎眼睛裏閃爍著宇文泰不確定的未來,她仿佛看到這北魏王超的翻雲覆雨,她望著在亂世中崛起的兩個背影,一個是宇文泰而另一個模糊的人影又是誰?
“主上,時辰不早了,您要更衣,新娘子要梳妝了!”門外,寒姨的聲音打斷了逆水流的思緒。
回過神來,宇文泰已經穿好了衣服:“我們拜堂時見!”
宇文泰走到門口猶豫了一下,然後轉過身:“你確定你沒別的親人要來?”
逆水流想都沒想的搖搖頭,難怪,全族人都死光了,隻剩下神翼也已經仇深似海了。
一開門,白仙笑嘻嘻的站在門外跟寒姨一起。宇文泰禮貌的點了一下頭,便領下人和侍衛離開了。
“小水,今夜平安,想必不會出什麼亂子!”白仙湊到逆水流的耳邊。無奈現在逆水流法力盡失,連傳神都不能用了。
逆水流望了一眼寒姨,不動聲色的一個微笑。昨天她們還在猜疑寒姨到底是何方神聖,今天再見難免心裏有些隔閡。但是白仙的演技果然好,之前到現在一直是不知所以然的微笑臉,都感染逆水流也想飆一把演技。
“現在應該改口叫夫人了,我來伺候你梳洗!”寒姨身後的丫鬟們把逆水流圍了起來。
不管三七二十一,三兩個丫鬟把逆水流扒個淨光,又麻利的一層一層穿上複雜又厚重的婚服。
白仙則退到一邊仔細的觀察著寒姨的一舉一動,心裏被問號填滿。為何自己幾百年的修為已經夠可以的了,卻看不透寒姨的真身。難道寒姨的實力遠比自己想象中的高很多?至少白仙沒法比,這點她是清楚的,所以隻能演戲不能輕舉妄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