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回家的車上,我感覺自己像在做夢一樣。你看我們村別的後生娶媳婦不曉得要勞多少神費多少力講多少好話才把個媳婦娶進門。再看看我自己,用一群豬和一群雞就輕鬆俘虜了柳姑娘的芳心,陪柳姑娘回了兩趟家又輕鬆過了嶽父嶽母那關,他們甚至都沒開口跟我提彩禮啊之類的要求,這也太容易了吧?所以說人的思想有時候其實是蠻複雜的:想做某件事太複雜吧想簡單點,好一水到渠成輕鬆達到了目的又覺得沒有挑戰性。隻到後來我才明白:我這是高興得過早了,複雜的還在後頭呢。
到了家裏,媽媽捧著我和柳姑娘領回來的證左看右看。柳姑娘又乖巧的走上前前喊了一聲媽媽,把老娘高興的合不攏嘴。一邊答應著一邊伸手把柳姑娘摟在懷裏,像摸抱來的頭一樣摸著柳姑娘的頭。抱來蹲在旁邊用尾巴拍打著地麵晃著大腦袋望望這個望望那個不停的咽口水,我走過去摸摸它的頭,它的臉上便有了一些高興的神情、低著頭隨我摸,偶爾用大舌頭舔舔我的手。
媽媽抱著柳姑娘撫摸了幾下接著又抽泣著抹起了眼淚。柳姑娘還在媽媽的懷裏品味著幸福的味道,聽見媽媽哭就有些詫異,她望著媽媽的眼睛不知道說什麼好。媽媽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把我和柳姑娘帶到爺爺和父親的照片前讓我們兩個跪下磕頭。她自己點燃檀香拿在手裏小聲的念道:楓兒現在成家立業了,媳婦也乖巧,我的心願又了了一樁。你們泉下有知,一定要保佑他們和和氣氣,平平安安!說完把檀香插在香爐裏拉著我和柳姑娘起來。媽媽擦了擦眼淚微笑著說:我沒事,就是心裏高興。我和柳姑娘互相交換了一下眼色:這就是傳說中的喜極而泣吧。
我和柳姑娘正式成為了合法夫妻。在農村結婚你以為領了證就算了?對不起!你還要選好日子大擺宴席請請親戚朋友來喝喜酒,鬧洞房,走完這個流程,才是真的結婚了。你要不擺宴席整個村裏的人都會戳著你的脊梁骨說你小氣。還有一點我是下屆的村長,所以、按媽媽的話說:這個過場你走也得要,不走也得走,橫豎你是跑不脫的。喝喜酒的人怎麼來呢,上門邀請。由於我們家從湖南搬到湖北好幾代人了。湖南老家的親戚太遠很多都聯係不上,所以邀請的對象主要是住在本村和鄰村的親戚,嶽父嶽母心疼我和柳姑娘,他們那頭的親戚就是他們代為邀請的。邀請不能是空手必須買禮物。禮物還有講究,這個細節我就不多說了。上次選村長時村裏人個個都提前跟我和媽媽說過了要喝我的喜酒,所以我和柳姑娘必須每家都跑到。送禮不複雜,要命的是人住的太散了,東一戶西一戶、我和柳姑娘就像武裝越野一樣背著禮物到處跑。等好不容易送完了累得我們兩個腰酸背疼手抽筋,張著嘴喘氣伸出來的舌頭比黃狗抱來的還長些。柳姑娘一邊喘一邊把發軟的身子直往我身上靠讓我幫她捶這裏揉那裏,到來幹脆不走了蹲在地上跟我撒嬌:老公,我走不動了,你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