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有些個事情就叫做無巧不成書。我和柳姑娘從領證回家後就沒消停過,喜酒喝完後再過幾天就過年了。反正嶽父嶽母回去兩個人也是冷冷清清的過,於是我們一家三口就極力挽留他們夫妻倆玩到年後假期結束再回去上班.馬上進入21世紀了,有些老的習俗該拋棄的就拋棄。然後我又把嶽父拉到一邊悄悄的說:您這個縣長的身份誰也不知道,要是有興趣我這個即將上任的村長可以陪他到處走走,了解下基層的民風民情,關心下老百姓的日子過得怎麼樣。到實地現場看的東西可比下麵報上去的東西真實得多。
而柳姑娘跟嶽母的說法又不一樣:她說從參加工作後就到基層來蹲點後來認識了我之後回家也少,一直沒空陪媽媽,現在剛好大家有空,正好讓她這個做女兒的好好補償一下。柳姑娘這麼一說我那嶽母娘就很是感動,加上媽媽又在旁邊說親家母我對兒媳婦了解得不是太透徹,還需要多溝通溝通取下經免得以後孩子跟著我們受委屈。
經過我們一家三口的車輪戰,嶽父嶽母也就答應留下來和我們一起過年了。話分兩頭,柳姑娘和媽媽陪著嶽母這個暫且不提,我主要說下陪著嶽父大人到處了解民情的事情。嶽父感觸最深就是我們村那條鄉村公路,他說想不到你們這邊的路會糟糕到這種地步,上次隻是聽我簡單的描述下,這次親眼所見覺得當務之急是必須先解決路的問題。我接過話頭順便煽風點火說起這幾年搞養殖時來收購的廠家意見就很大,開車的師傅多次抱怨我們這裏的路況不好,每次車進來對車的使用壽命和燃油損耗太大了,特別怕跑這條路。明年全村都搞養殖的話要是沒有條好路東西弄不進來,養殖的東西也拖不出去。村民們投進去的血汗錢要是打了水漂我這個村長的日子就不好過了,這等於是給我村剛剛複蘇的經濟一個沉重的打擊,本是想帶大家脫貧的結果成了雪上加霜。我這麼一說嶽父的臉色就開始變得陰晴不定起來,但是我說的都是實情,於公於私我都必須讓他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嶽父沉思了良久說年後回去把這個事情優先上報上去,看能不能籌集一部分資金。哪怕是把路平整一下鋪上一層卵石起碼讓貨車能先正常跑起來也好。說完路的問題我見嶽父臉上的神情很是嚴峻心想馬上就過年了老是這樣可不好,感覺轉移話題。倒是嶽父似乎對我那綜合養殖很感興趣,主動要我帶他去參觀下我的樣本工程,我那引以為傲的養殖基地和我的魚塘。
我先把他帶到我自己的養殖基地裏麵去逛了一圈,沒做多的介紹。然後又到那些正在建設的養殖基地現場去看下。由於各家的養殖基地開春後就要投入使用,所以今年的村民們家家戶戶即使臨近年關了還在呼呼的北風中熱情高漲的抓緊搞建設。這要放在往年,家家戶戶都坐在桌子上打麻將。村民們見我這個剛剛完婚的新郎村長不在家陪媳婦而是到現場指導他們搞建設都非常的高興,村長親自來就罷了,還帶著嶽父一起來的。這種事情從盤古到比古掰著指頭算下來也沒有出過幾個人吧。換位思考下現在換做你會怎麼想呢?感動。感動之餘呢,當然就是遠遠的打著招呼上前迎接啊。熱情的村民遠遠的迎上我們,工地上沒有凳子就隨便找塊趕緊點的地方坐下,沒有茶喝煙還是有的。我那嶽父老子也是入鄉隨俗,還真就席地而坐接過煙就抽。
隨著一陣煙霧慢慢的升騰開來,大家閑聊些家常慢慢的打開了話匣子。既然是帶縣長來了解民情的,我自然要往上麵引導,推波助瀾。我先是問這個圓圓大臉,一臉憨厚的漢子家裏種了多少畝地?一說到種地他的表情就顯得憂鬱起來。狠狠的抽了幾口煙,讓自己籠罩在升騰的煙霧中。我知道他是在調整自己的思緒,便望我嶽父一眼示意他耐心等待下。漢子幾口抽完煙把煙屁股扔在地上撓著頭皮說:現在農民種地沒搞頭,累死累活一年搞到頭,刨去要上繳的那份和種子農藥的成本,到後來隻能賺點口糧吃飯的。說完就告訴我們他種了多少畝水田,多少畝旱田。接著又算了一筆帳:每年投入的種子農藥化肥成本是多少,收入是多少,要上繳多少,最後還剩多少。我和嶽父根據他報出來的數字都在大腦裏快速的計算著。圓臉漢子說到沮喪處從口袋裏摸出煙給我們一人敬了一隻,自己又點了一隻。我看著那皺巴巴的煙盒,是商店裏賣的那種幾毛錢一包的廉價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