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傻笑了一陣，李漣漪的理智突然醒來了，她莫名想起了上回相見的事，胸口登時被壓了一塊大石般沉甸甸的，她笑不出來，更抑鬱得難受。
見她神色異樣，“怎麼了？”季顏白語露關切地問，“哪兒不舒服嗎？”
李漣漪再度直視他的雙眼，“我沒有傷害桑姑娘，連想都沒想過！”李漣漪覺得眼中有些模糊，但她強忍著決定絕不哭，緩了口氣繼續說到，“季家沒有人相信我，婆婆也不信，季顏青更不信我，你也不信是嗎？”
季顏白眉頭微見褶，緩了一陣才說到，“我和顏青關係很近我是說過的，而我和桑柔的關係也算是親近，所以……當初桑柔受傷，我聯想了你們三人的關係，所以是有懷疑過你。”
李漣漪笑了一聲，“我理解你！”李漣漪說得如死水般平靜。說完轉身朝向院門，舉步欲走……
“李漣漪！”季顏白出手抓住了她的手，製止了她離開，並道，“我說的是之前！”
“所以我之前那些根本不是我的錯覺！”李漣漪慘笑道。
雖然她拚命強忍了，但還是有一瞬沒壓抑住，眼淚滾落，正好落在了季顏白手背上。
“所有人都不信我，你不信也很正常！”李漣漪自嘲地笑了一聲，“我都明白，也能理解，你們都和桑姑娘比較熟，所以你們都為她抱不平並沒有錯，但我沒做過的事我不要受這個罪！”
季顏白愣了片刻，回過神來便正對著李漣漪留有兩行淚痕的麵頰和含忿的雙眼，他抬起手，撫過她麵上的淚痕，“你不要總這麼愛哭！眼睛瞎了怎麼辦？”
他這一溫柔舉動沒能安撫李漣漪，反而讓她心頭生出說不出的怨恨。她曾經多喜歡他的溫聲細語，現在就有多討厭他的溫柔，就是因為他的溫柔才讓她誤解了，以為他們能交好！
“和你有關係嗎？”李漣漪嘲諷道。
“有！”季顏白並強按住了李漣漪欲掙脫的手，“我心疼桑柔，以後也會心疼你！”
什麼意思？他說這種話做什麼？李漣漪不願意軟化，但想拉開手卻無濟於事，嚴白一直看起來是斯斯文文的，所以李漣漪以為他不會有太大力氣的，卻忘了他似乎會武，李漣漪連試了幾番都沒結果，惱得再度怒吼道，“你放開我！”
“放你一個人去哭嗎？”
“我才不會哭！至少不會再為你哭！”她為季顏青都不過流過幾次淚，他和她什麼關係，他怎麼值得她落淚？李漣漪始終掙脫不了，便拿出了公主的架勢威脅道，“本宮命令你，放開本宮！”曾經她最不想拿身份來對待他，但現在她卻隻能拿身份來壓迫他。
季顏白目光微滯，似怔了一下，李漣漪趁著這個時機再一次用力想掙脫顏白的手，這次她不僅沒成功，反而被季顏白抓住手腕一拉整個人被帶著眼前一陣天旋地轉地繁亂，待能看清，雙眼映入的是季顏白帶著愁的臉。
“你——”李漣漪有幾分被驚嚇到，卻終於想起來眼前這個人會武的事，也就理解了之前的一切，但一時仍木著不曾動。
季顏白終於鬆開了李漣漪的手，卻雙手捧住了她的臉，輕聲說到，“抱歉，是我誤會你了！但現在我相信你，我相信你沒有傷害桑柔，以後我也再不會懷疑你！”
也許是因為他的嗓音輕柔得像陌上複蘇萬物的春風也許是因為他麵上的誠懇認真，李漣漪心頭的火莫名便熄滅了大半，隻餘留了些許怨念而不自禁碎碎念道，“你光說有用嗎？”這種好聽的話隨口就能說。
“那你要我指天為誓嗎？”季顏白一臉鄭重。
李漣漪微愣了一下。
“那好——”
“別！”李漣漪見他當真抬手立刻眼疾手快地拉住了他的手，“沒……那個必要！”不過是小事而已，不至於。
“那麼你願意原諒我了嗎？”
“我……”李漣漪一時仍有些猶豫。說她懦弱也好，膽小也好，她怕了被人負，最怕被傷心，她越是在意的人越怕被那人所負。
見狀，季顏白道，“那我還是發誓吧！”
“不用！我相信你了！”李漣漪一急便脫口而出，“也……原諒你了！”
季顏白卻道，“就這麼原諒我確實太便宜我了！”
李漣漪不禁又一愣，接著忽見寒光一閃，她愕然瞪大了眼，還沒反應過來前先一個機靈急撲了上去抱住了季顏白持劍的手，之後看到那反射著日光的劍，心中狂跳，怒瞪季顏白幾乎口不成聲，“你……你瘋了？”
季顏白一派淡定卻又認真道，“是我傷了你的心，總得做些什麼補償你，才值得你原諒！”
“你是個大夫，怎麼就偏不懂得珍重，就這麼喜歡糟蹋自己？”李漣漪心慌地搶了他手中的劍，“你要補償我，就是拿傷害你自己來補償我嗎？你是補償我還是報複我？你傷了你自己，我會開心嗎？”
季顏白瞧了她半晌，語氣誠懇地問，“那我要怎麼做？”
李漣漪丟開了劍，一時腦中還是空白的，他的問題她想不到答案，更不敢亂說，怕他再做出什麼瘋狂的事來，便道，“可以慢慢想，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