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桃。
電話裏,她有點氣喘籲籲,“我到了,你在哪兒?”
“嗯——”
心情忽然壓抑的有些窒息,我把眼望向黑魆魆雨蒙蒙的夜空,防止眼淚毫無防備地滑出眼眶。
“小桃,我突然有點急事,恐怕去不了了,你也知道,我的空閑時間確實不太固定……”
我忽然編不下去了。陰雨連綿的夜晚,能有什麼更重要的事兒呢?一個小小的電腦技術員又不是去拯救世界……
電話那頭的張小桃明顯有很久的沉默不語,但她還是輕聲一笑說,“雨大,路不好,注意安全。”
末了又說,抽個時間,我們見個麵。
我掛掉電話,發現許箐正抱著胳膊,目不轉睛地盯著我。
“真的約了人啊?”許箐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愧疚,反而有點幸災樂禍,“不會是去相親吧?我可不想耽誤你的終身大事哦。”
“行,那我告辭了。”我把手機揣進口袋,轉身想走。
“站住!”許箐又是一聲高分貝的怒吼,“怎麼這樣啊,你都說不去了,會不會聊天啊你,她是女人,我就不是啊。”
女人?嗬嗬……
“要不是為了省一頓飯錢,我還真沒打算來。”我當然沒打算走,而是要挫挫她的銳氣,“天下女人多的是,你看哪個……”
眼看許箐的眼裏要噴出一團怒火來,我趕緊識趣閉上嘴巴。
“外強中幹!”許箐咒罵了一句,“跟我來。”
天安家常菜,我隻是有一星一點的印象,但從未光顧過。天安省是著名八大菜係之一的天係菜發源地,以麻、辣、香著稱。
“老板,”許箐又打了個響指,“我來了。”
站在櫃台後的老板娘一抬頭,立即兩眼放光,“哎呀,小許,你可有幾個月沒來了,上班了沒?你爸媽還好吧?”
“好得很,阿姨,我跟朋友吃個飯,麻煩您把菜單拿給我。”
我這麼百無聊賴地聽他們閑扯,卻發現一個很明顯的問題,許箐這個家夥雖然在她的老鄉麵前也是一副粗線條,但言語間分明沒有那種彪悍和霸氣,相反還十分地有禮貌,活脫一個乖巧懂事的晚輩,對一個中年婦女可以如此,為什麼對哥動不動就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呢?
“點菜!發什麼愣?”
許箐把菜單摔在桌上,發出啪的一聲響。
我回敬了一個訕訕的笑,“這裏你熟,還是你來吧。”
“叫你點你就點,扭扭捏捏,是不是個男人!”
許箐突然發飆,大吼一聲,令人心旌神搖。
拿過菜單,可是哪有什麼心思點菜,隻是茫然地掃了一眼,“來個皮蛋豆腐吧。”
“天太冷了,換個熗鍋魚。”許箐一把截胡,毫不留情麵。
“……”
“炒個田螺吧?”我隻好小心翼翼地點了個熱菜。
“太辣了,換個清炒蝦仁。”許箐馬上改正,全然不顧我臉上一片死灰。
又點了一個地三鮮,許箐把菜單交給老鄉,“阿姨,麻煩您了。”
“你這是請我點菜還是你早就想好了,讓我當眾出醜呢?”我悠然點上一支煙,其實內心裏早已烈火熊熊。
“點什麼吃什麼,哪兒那麼多廢話,囉裏囉嗦,是個男人嗎你。”
“你——”冷不防又碰了釘子,我再也忍不住了,“是,我不是個男人,倒是你,還真是個爺們兒,說一不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