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澈揮手甩開了秦暮雲的攙扶。秦暮雲眼尖,瞥見連澈手中的錦帕上竟然有血,不禁大驚。
她上前幾步,欲再度靠近連澈,卻被他強勁的內力震得後退了數步。
秦暮雲咬牙冷哼道:“沒想到九五之尊,也會做這等作踐自己的事!”
連澈一把掐住她的脖頸,怒喝道:“你有膽再說一次!”
秦暮雲的臉因缺氧而漲得通紅,口齒不清地說:“不論你是否承認,蘇清淺都背叛了你。”
聽著連澈急促的呼吸聲,看著他眼中的殺意,她知道自己已經激怒了這個男人。盡管她痛苦萬分,卻仍是不甘示弱地看著已被大雨淋得濕透的男人。
隻覺得空氣越來越稀薄,她本能地握住連澈掐住自己脖頸的大掌。就在她以為自己就要死了的時候,脖頸上的力道忽然鬆開了。
就在他放手的瞬間,她顧不得疼痛,猛地踮起腳尖,吻上了他的薄唇。
原來,他的唇是如此冰涼。
這樣近的距離,她甚至能看清他微揚的眼梢下,那顆淺淡的淚痣。而此時連澈寒涼如雪的眸光,則是讓她顫抖的心猛地一窒。
感覺到他的大掌輕撫上自己的背脊,她心中一怔。正當她以為連澈會將自己攬入懷中之時,卻有一陣劇痛傳來,她與他瞬間便拉開了距離。秦暮雲被迫仰起頭,腦後的發絲被連澈用力拽住,頭皮陣陣作痛。
細密的雨水肆無忌憚地打在臉上,耳畔傳來他鄙夷的冷哼,“你的師父呢?這便是你的愛情?還記得你入宮前央求朕時所說的話嗎?”
秦暮雲臉色煞白,無言以對。
二人相識之初,連澈曾見過幾次她的師父——蕭逸楓。
師父一直對她有著非同一般的情愫,她總是裝作不知道,但這一切,卻被敏銳的連澈一眼看穿。
她知道自己與連澈根本就沒有可能。雖然她一直都將自己的心思藏得極深,但仍是害怕被他看穿,擔心最後連朋友都做不成。因此麵對連澈的詢問時,她便默認了與蕭逸楓的關係。
她永遠都不會忘記那一日,當他凝視了她許久,最終答應了她的央求,封她為妃時,她心中油然而生的喜悅,讓她覺得立刻死去也值得。
但他卻提出了條件:隻允她兩年。時間一到,他便替她更改身份,成全她與蕭逸楓。
她望著一臉鄙夷的連澈,一顆心漸漸沉入穀底。或許此時在他心裏,她就是個不知廉恥的女人。
原來有些人、有些事,是無論做了多少努力、拚了多少力氣,甚至賠上性命,也永遠無法得到的。
不知何時,去駕馬車的池宋已為連澈撐上了紙傘。
連澈將拽住她發絲的大掌一鬆,捎帶了一些力道。秦暮雲踉蹌後退了數步,直直地跌坐在地上。
她的衣裳早已濕透,發絲也因他的抓扯而淩亂不堪。撐著濕滑的泥土,秦暮雲猛然站了起來,抬臉看向遠去的連澈。
輕抿著唇角,她竟一步步朝他走去。大雨已將她臉上的妝容衝刷幹淨,露出素淡的容顏,原本黯淡的眼眸再度發出明淨的光彩。
她追上前方緩步而行的連澈,輕聲道:“若皇上再無吩咐,我便去準備晚膳。”話音剛落,她便徑自施了一禮,而後越過他與池宋,朝軍營所在的方向而去,路過小道上停駐的馬車時亦不曾看過一眼。
池宋瞥了眼目光正落在秦暮雲身上的連澈,雖然他不知道方才究竟發生了何事,但他能感覺到皇上與那女子間似乎有些不對勁。
雨愈下愈大,池宋開口勸道:“皇上,還請速回營帳。還有那秦暮雲……”
他話音未落,連澈便重重地咳了幾聲,“你何時也變得這般不識分寸了?”
池宋不敢多言,待二人上了馬車之後,便朝軍營的方向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