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天下所有的母女一般,林詩喬正靜靜地感受著出嫁前,母親那依依不舍的關愛。隻是此時,她的內心卻平靜如水,隻因這一刻,她等得已經太久太久。
林詩喬合上眼眸,專心想著事情,就連窗外忽然響起的鳥鳴,都未在第一時間察覺到。
長樂坊。
待侍婢緩緩掀開轎簾時,那“帝都第一賭坊”的金字招牌便赫然呈現在了林詩喬眼前。
侍婢夕珍攙扶著她從轎中款款出來。夕珍看了眼四周形似打手的男子,低聲朝她說道:“小姐明日便要出閣了,若是讓夫人知道我們今日來到這種地方,恐怕她會打斷奴婢的腿。”
夕珍輕推著身旁的女子,見她並不回應,便順著她的目光朝前看去。此時,正有一名手搖折扇的綠袍男子從坊中大搖大擺地走了出來。
見他滿麵春風的樣子,便知他方才定是在賭坊中贏了不少銀兩。且男子恣意嬉笑時,還不時地轉身朝跟在自己後麵的男子說著什麼。
而隨在他身後的,則是一名容顏絕世的雪衣男子。隻是他的目光竟一直專注於綠袍男子身上,甚至毫不掩藏那滿眼的柔情。
此時,從賭坊尾隨而出一名男子,眼神凶狠地朝幾名打手示意了一番。霎時間,那原本零散分布的打手,便彙聚成一路朝中間的二人行去。
二人麵對如此多的打手,必然寡不敵眾,夕珍忙拉了林詩喬躲閃到一旁。
可眨眼的工夫,那朝二人湧來的打手,已經神色痛楚地全數倒地。此刻,那群壯漢皆在地上掙紮呻吟著,卻又看不出究竟是傷在哪處。
恍惚間,隻見那雪衣男子方才輕動了一許衣袖,而那走在他前麵的綠袍男子已被其護在了身後。
就如早已習慣依附在這男人身旁般,那綠袍男子正緊緊地攥著他的衣袖。若細心一瞧便不難發現,那雙纏於男人衣袖間的手,乃是一雙女子的纖纖素手。
見得眼前這番情景,賭坊掌櫃心知這二人來路不簡單,隻好放他們離去。
眼瞧二人正朝她們這邊走來,夕珍輕輕碰了碰林詩喬的手臂,湊近她說:“小姐可有看出,那綠袍男子實則是名女子。”
夕珍好奇地看向林詩喬,隻見她竟目不轉睛地凝視著那名雪衣男子,一言不發。
片刻後,待二人走近她們身旁時,夕珍確信自己沒有看錯,那男人轉眼與她家小姐相視而望。
許久,夕珍仍是靜凝著二人離去的背影。而此時,那男人正微俯身子,專注地傾聽著身旁女子的話語。
夕珍望著那雙羨煞旁人的身影,徑自喃喃道:“小姐,你說他們倆是夫妻嗎?若是的話,還真是一對璧人。”
林詩喬忽然轉過身,輕笑道:“那女子便是蘇柏年之女——蘇清淺。”
她此言一出,引得夕珍連連驚歎,更是不可置信道:“她是皇後娘娘,那她身旁的男人是……”
原來,那女子的傳奇故事早已傳遍了蒼玄國的各個角落。如今就連街邊的三歲孩童都知道,她就是瑞景帝一生的摯愛。
此女曾以女官身份入宮,幾經沉浮才貴為皇後。而瑞景帝更是為了她遣散後宮,獨愛專寵。除此之外,甚至坊間還有傳言,說皇帝一舉滅掉關係素來交好的幽黎國,亦是為她而戰。
隻是此時,處於驚異之中的夕珍並未細想,這個自小在滄濂府長大且被老爺夫人養在閨中的小姐,怎會識得當今的皇後娘娘?
殊不知,就在林詩喬成婚當日發生了一件大事,竟讓瑞景帝攜了皇後親自前來。
至於那日究竟發生了什麼,也許隻有這宿命交織的三人,最為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