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相信,實在不願意相信,但話從護士口中說出,我不得不相信這個事實。加之麗姐那麼嚴重的脫頭發,皮膚也出現了那些症狀,我之前根本沒有想到會是這種病。
我感覺天旋地轉,世界都快要崩塌了。蹲在樓梯口,無助極了,沒有一點力氣支撐自己爬起來去麵對躺在病床上的麗姐。
我不知道自己在樓梯口蹲了多久,時間仿佛凝固了一樣,身邊的人影來來往往。
一個影子落到了我麵前,傳來麗姐爸爸的聲音:“小孫,怎麼蹲在這裏?媛媛讓你進去,她想看看你。”
他可能還不知道我已經清楚了麗姐的病情。
我吃力的站了起來,雙腿如灌了鉛一樣,步履沉重的走到病房門口,麗姐正斜睨著臉,滿臉蒼白,對我擠出柔弱的笑容,虛弱地說:“豬頭,去衛生間怎麼去了那麼久呀?”
她努力的裝出一副平靜的表情,但她越故作平靜,越讓我感到心酸難忍,心痛的如刀子在割一樣,連心髒都在劇烈的顫抖,還沒有走到她病床前眼淚就止不住湧了出來,我連忙背過身,拚命的擦拭眼角的淚,可是這該死的淚水,越擦越多,怎麼擦都擦不完。
“豬頭……別難過了……”
麗姐哽咽的說,等我回頭時,她已是滿臉淚水,淚痕斑斑的臉顯得毫無血色,很滲人,讓我難以還是很難接受這個現實。坐在床邊緊緊握住她冰涼的手,感覺她也在微微發抖。
“豬頭……你是不是問了醫生……都已經知道了?”
她嗚咽著,嘴角在抽動著,難掩傷心難過,淚雨滂沱,讓我難過的感覺都快無法呼吸,快要窒息一樣。
外麵的世界陽光明媚,棕櫚樹高高的聳立在天地間,時而有歡笑聲傳來,而這間安靜的病房裏,每個人都心情沉重極了,連小寶也一臉悶悶不樂,對麗姐擔憂不已。
才九月,本該是天高氣爽,陽光明媚的季節,為什麼天氣突然變得這麼寒冷?冷的讓我坐在麗姐的病床邊瑟瑟發抖,連抓著她的手也變得冰涼下來。
她淒慘的容顏如一朵即將凋零的花朵一樣,變得那麼的黯淡慘烈,在努力的想綻放她最美麗的笑容,可是卻適得其反,讓人看到了她一片一片破碎不堪的花瓣。
陽光照在臉上,特別的刺眼,讓人無法睜開酸澀的雙眼,任由淚水模糊了雙眼,任由淚如雨下,已經無法控製,劇烈的哭泣起來,趴在了她身邊,像個委屈至極的孩子一樣,哭的肝腸寸斷,感覺痛不欲生。
如果健康可以轉移,我寧願把我的健康轉移給麗姐,讓她好起來,恢複她當初容光煥發光彩照人的完美形象,回到初見時那樣渾身散發著迷人氣質的樣子。
這個世界上如今隻有兩個人我會心甘情願的為他們去死,一個是生我養我的母親,一個是愛我如同愛孩子一樣的麗姐。
整個下午,病房裏被悲傷的氣氛籠罩,沒人多說話,一直安靜著,仿佛置身在寒冬黑夜之中一樣,悲涼與絕望的情緒籠罩了我。
我就這麼趴在麗姐身旁,緊握著她的手,仿佛生病的人不止她一個,我的心的病了,得了一場絕望的無法治愈的重病,一直在劇烈抽痛,讓人疼的幾乎暈死過去。
病房裏的一片白色給悲涼的氣氛籠上了一層更加寒冷的陰影。陽光悄無聲息的退出了病房,光線漸暗,黃昏來臨,暮色爬上了窗戶。
麗姐爸爸出去買了飯回來,讓大家先吃飯,誰也沒有胃口吃下飯。在麗姐麵前我已經哭的像個孩子一樣,給她喂著飯,委屈的勸著她:“麗姐,多吃點……多吃點飯……”
她微微張開嘴,吃著我送進口裏的飯菜,輕合上嘴唇吃力的咀嚼著,卻哽咽的無法下咽,淚如雨下,一行一行的順著蒼白的臉頰流進了嘴唇,和著嘴裏的飯菜,吃進嘴裏,全是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