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9年7月,任清深入到湖北省實驗歌劇團,召集領導、編劇、演職人員共同研究、創作新的歌劇劇本。經過討論,決定組織專門班子,深入到洪湖革命根據地體驗生活,最終創作出了大革命曆史歌劇《洪湖赤衛隊》,又經過任清與劇團領導、編導的集體審查,劇團連續排練,於同年9月28日公開演出,向國慶10周年獻禮。該劇公演後反響熱烈。1961年3月,《洪湖赤衛隊》被拍成電影。同年在全國放映,場場爆滿,深受廣大群眾的喜愛和歡迎。2000年10月30日,在湖北省文聯成立50周年的紀念大會上,周韶華主席在報告中說:“經典歌劇《洪湖赤衛隊》中的旋律至今還在人們耳邊回響。”1961年8月,任清率領湖北省實驗歌劇團全體演職人員,赴內蒙古進行慰問演出,受到內蒙古自治區黨委書記烏蘭夫同誌的親切接見並合影留念。
1965年2月,在湖北省文化局副局長任清領導下,聯合武漢市文化局、部隊專業和業餘文藝工作者,通力合作,組成一個1000多人的湖北省演出團,按照思想革命化、組織軍事化、行動戰鬥化的要求,從難、從嚴、從實戰出發,排練大型音樂舞蹈史詩《東方紅》,在短時間內完成了繁重的排練任務,趕在春節期間演出。《東方紅》連續演出8個多月、217場,場場爆滿,觀眾達60萬人次。觀眾反映熱烈,說:“這就是人民革命的鬥爭史!”
1978年2月,任清被選為湖北省文聯第四屆委員會委員,後被增補為湖北省文聯副主席,並被省委任命為湖北省文聯黨組副書記。他心情非常激動,懷著感激之情,積極投身到工作中。他初到省文聯上任,無辦公地點,又無資金周轉,他和同誌們吃住在武昌首義路省政府二招,工作艱苦,經過6年多的努力,終於開創了新的工作局麵。任清向省委宣傳部領導請示,向有關部門谘詢,征用建房土地,選址武昌區東亭路建設了省文聯新的辦公大樓和職工宿舍,使省文聯和各協會的工作步入了正常的軌道。任清積極貫徹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精神,撥亂反正,平反案,貫徹落實黨的知識分子政策,1982年至1985年,先後為35名在“文化大革命”和“反右”鬥爭中受到衝擊的知識分子平反。
1981年,任清組織創辦大型通俗文學刊物《今古傳奇》,並兼任主編。這次創刊是白手起家,任清白天做省文聯的工作,夜晚還抱回一大堆稿件審閱,每晚看稿至深夜,第二天,又趕到省文聯上班,幾乎沒有喘息的機會。1984年8月,任清離職休養後,還時時關注著《今古傳奇》的發展,每期必看,建議刊物擴大業務範圍,成立集團公司,開拓新的期刊事業。現在,《今古傳奇》已成為全國優秀百強期刊,作為全國最有影響力的通俗文學刊物,深受讀者喜愛,任清也甚感欣慰。
新中國成立50多年來,任清無論在哪個工作崗位,甚至在省“五七幹校”勞動鍛煉期間,他都從不忘學習,他常說:“活到老,學到老。隻有學習好,才能幹好革命工作。”
任清喜歡買書和藏書,他視書為寶,隻要喜歡,不管多貴都買。50年代末期,國家工作人員工資待遇由供給製改為薪金製後,他看到喜歡的書,隻要能力允許,都會毫不猶豫地買下。“文化大革命”中,“造反派”搜去了不少書,任清心痛不已。70年代,他從省“五七幹校”回來,擔任了湖北省文聯領導職務,一有空,就去尋書、買書。現在家中的藏書有1000多冊。同時,他還寫下了大量的學習心得、文藝作品。其中,詩文26篇(14篇未找到)、短篇小說3篇(1篇未找到)、文藝評論24篇(1篇未找到)、文化工作社論3篇(2篇未找到)、政論5篇、新聞25篇(1篇未找到)、秧歌劇2部(均未找到)、大型歌劇1部(未找到)、劇本l部(未找到)。這是任清辛勤筆耕的心血結晶。另外,據不完全統計,任清作過37次工作報告,已找到35篇報告文稿。我們還將繼續查找,爭取將這些作品全部收齊,完成一位老文藝工作者的遺願。
任清一生以黨的利益為重,一心為公,不徇私情。在他擔任省級機關領導期間,有些親朋找他介紹工作,他都婉言拒絕。
任清一身正氣,兩袖清風,廉潔奉公,求真務實。對上,從不刻意奉承;對下,也從不仗勢欺人。擔任領導職務,從不以權謀私、不搞宗派、不搞特殊化。
任清擔任湖北省文化局副局長期間,單位派有公車,但他從不用來辦私事。有時省文化局給家屬發了戲票、電影票,他也要求我們自己坐公共汽車前往。他離休後,更是不找領導申請用車。2002年,任清80歲,因思念孩童時父親親手建造的老住宅(位於漢口前進四路),早晨,他便邀我和小阿姨一起去探訪。我們3人先坐公共汽車,後又轉乘輪渡,之後又步行近1個小時才到達目的地。看完老住宅,因年事已高,我和任清都感到有些疲累,才打的回武昌。盡管如此舟馬勞頓,任清也沒有想過要向領導要求派車。
“文化大革命”期間,任清正值年富力強,懷著滿腔熱情,打算大展拳腳,決心把全省的文化藝術工作推上新台階,為黨和人民作出更大的貢獻,但卻遭到了沉重打擊,遭到殘酷的、不公正的待遇,且有家不能回,有病不能看,最後被下放到省“五七幹校”鍛煉。但無論條件怎樣艱苦,他對黨、對共產主義事業的信念是從未動搖的。省“五七幹校”安排他開手扶拖拉機,耕田犁地、采購物資,他什麼都幹,而且都盡力幹好,一次,他不慎摔傷,傷勢稍一好轉,他便又回到他的“崗位”上去了。有人說:“過去任清坐小車,屁股後冒煙;現在開手扶拖拉機,屁股前冒煙,天壤之別啊!”任清聽了,付之一笑。在“五七幹校”期間,任清還種植了各種蔬菜,供幹校學員食用。他不顧年紀大、勞動強度大,利用休息時間學習種植技術,幹校的同事稱其為“種菜顧問”,任清為此感到光榮不已。
1981年,任清創辦《今古傳奇》。湖北省文聯和《今古傳奇》每月各發給他10元錢的獎金,但任清堅決隻領取省文聯發放的那一份。他說:“領取雙份獎金,這不符合規定。”任清一生都淡泊名利,即使家中有經濟困難,也從不向組織伸手。1994年,家中因事急需用錢,任清沒有向單位開口,而是憑借私人關係找別人借了兩萬塊錢,後來慢慢分期歸還了。
任清一生都很節儉。他是個孝子,不僅要贍養父母,還有兩個姐姐需要支援,以致每月的工資都入不敷出。1978年,省文聯在武昌首義路辦公,午餐他隻吃米飯加白菜。有同誌要我勸勸任清,還是身體重要,他說:“這樣很好了!”2005年,任清病重期間,他告訴我,抽屜中有3000元現金,他說:“我們既無外債,也無內債,就這些積蓄。”我和他一起生活幾十年,從未見他有過貪圖享受的念頭,他的一生,就是學習、工作,再學習、再工作!
我和任清於1950年6月18日結婚,是中共湖北省委孝感地委機關總支批準的,並參加了首次舉辦的新式集體婚禮。當時,任清28歲,是孝感地委宣傳部宣傳科長;18歲的我是宣傳隊員。另一對新人是孝感地委的秘書袁霖和地委宣傳隊員姚誠華。地委領導對這次的集體婚禮非常重視,專門組織人員辦理婚慶有關事宜,采集鮮花,布置禮堂,撰寫對聯表示祝賀:周女多情認任清恩恩愛愛,袁郎老實識誠華幸幸福福。安排機關食堂宰豬加餐,為我們準備了一桌豐盛的佳肴。孝感地委宣傳隊的全體同誌敲鑼打鼓,前來祝賀。那天,單位還舉辦了文藝晚會,我和姚誠華也參加了文藝演出。由於當時我們的津貼很少,隻買了一些糖果感謝大家,我和姚誠華的“新衣”也都是借來的。這次的集體婚禮雖然錢花得少,但是很熱鬧。
我們當時沒有婚假,也沒有度蜜月,第二天都回到了各自的工作崗位,投入到了緊張而繁忙的工作中。平時,我們隻能在周六相聚,外出工作或者學習,就可能十幾天、幾十天甚至更長的時間才能見麵。後來工作擔子慢慢加重,家庭生活的矛盾也隨之產生,不僅要培養、教育子女,還要贍養年邁的老人。我和任清有時也會有矛盾,但兩人都能冷靜下來,共同商量,一些困難也就迎刃而解了。
任清和我前後離休,剛剛回家時,我們都有失落感,但兩人互相調整、互相幫助,在生活中找樂子。我倆身體都不太好,1995年12月20日,73歲的任清忽然在家暈倒在地,送醫院後,確診為腦溢血中風偏癱,需住院治療。因醫院已無空床,隻得在走廊臨時加一床位。子女不在身邊,我隻得通宵照顧他。翌日清晨,我實在支撐不住了,便請省文聯派人幫忙,我稍事休息後,又趕到病房照顧。1996年6月,任清的病情稍有好轉,我又因膽結石梗阻住進醫院,醫生說必須立即開刀切除,否則將有生命危險。任清隻得暫時中斷了自己的治療,帶著病體回到家中,安排家中事務,照顧我。
任清離休後,興趣廣泛,心態樂觀,每天都要看報,了解國內外大事。看到好的文章,他都要剪下來細心保存。他還喜歡養花、養小動物。逢年過節,他都跛著左腳親自下廚。隻要客人稱讚他菜做得好,他便更加帶勁兒,還要做出更加花樣繁多的菜肴來。
2005年6月18日,是我倆結婚55周年的紀念日。這55年中,有過幸福,也有過心酸;有過甜美,也有過苦難。為紀念翡翠婚,我倆在武漢大學中南醫院的病房內拍攝了紀念照,誰能想到它竟成了我倆最後的合照。
任清離開我和子孫們快兩年了,每當我仔細端詳掛在客廳牆壁上他的遺像時,總感覺他還活著。我輕輕地叫他,可他再也沒有回應了。我始終不敢相信,我們真的天人兩隔了。沒有老任相伴,孤孤單單的我覺得度日如年。
沒有老任的世界是黑暗的,但我要化悲痛為力量,加強鍛煉,調整心態,不僅是為了自己能度過幸福的晚年,也要盡自己能力減少子女的負擔,讓他們沒有後顧之憂,創造自己的幸福生活。我想,這也是任清希望我做到的!
任清,永別了!一路走好!
(責任編輯/肖 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