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默不作聲的坐在了謝部長的對麵,沒有客套,沒有寒暄,隻有一種內心的沉甸甸的悲哀。
謝部長一臉的倦怠,他心裏其實也很不好受的,自己和樂世祥是多年的搭檔了,就算今天雖然兩人不在一起,但經常的,自己還是會想到和樂世祥在一起的那點點滴滴的往事,自己一直就崇拜樂世祥,對他的人品,風格,性格和做事的原則都很崇拜。
可是為什麼他就會有這樣的一個女婿呢?
這個季子強自己為什麼就看不透,看不懂,他放著好好的靠山不要,放著輕鬆的工作不顧,卻總是尋找那種艱辛的,讓人心驚膽戰的事情做。
不僅如此啊,他還影響到了葉眉,可以說他們兩人的晉升和提拔,在過去的每一次都和自己,和季副書記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但他們卻沒有感恩戴德的心思,他們忘記了他們的恩人,他們用背叛來回報這個派係給他們的庇護和扶持,這樣的人用背信棄義,忘恩負義這些詞彙來形容,一點都不為過。
所以謝部長實際上根本都不想看到季子強,他知道這次季子強是衝破了他和季副書記的阻力上來的,他可以想象得到季子強那副得意而囂張的笑容。
但讓謝部長奇怪的是,他沒有從季子強臉上看到這些,反而,他看到的是季子強那發至內心的悲哀。
這讓謝部長很奇怪,顯然的,這種表情絕不是可以用偽裝就能表現出來,自己看了四十年的人了,也看過成千上萬的到自己這裏來做晉升談話的幹部,他們就算再怎麼想要掩飾自己的興奮,都還是逃不過自己的眼睛。
自己也是可以理解的,宦海官途,誰不想得到重視和提升呢?這樣的機遇不管是輪到了誰,他們都一樣的無法平心靜氣。
但今天季子強是個列外,真正的例外,自己第一次看到在這樣的情況下,具有這樣的表情的人。
謝部長就有點奇怪起來,他緩緩的摘下了眼睛,帶著一絲嘲諷說:“季子強同誌,感到你沒有太多的高興嗎?是不是對這個市長一點都沒有興趣。”
“有,我也很迫切的想要這個位置。”季子強沒必要在這裏裝模作樣,假客氣。
謝部長眉頭一楊,感到季子強怎麼能這樣露骨:“你一點都不含蓄啊。”
“在謝部長的麵前,我有含蓄和虛假的必要嗎?”
謝部長臉上已經隱隱約約的顯出了怒氣,這個小子真的很狂,他是在輕視自己,認為自己對他已經沒有一點約束:“你很狂妄,年輕人,這樣不好,這樣會讓你跌倒的。”
謝部長的話中已經暗含了威脅的味道,作為一個很有城府,很有修養的人,這恐怕也是他第一次用上這樣的語氣,因為自己麵前的這個人不是一般的人。
季子強歎口氣說:“謝部長,你誤解我的意思了。”
“誤解?”
“是的,你想的什麼我理解,但你真的誤會了我,我為什麼要在你麵前作假呢?難道我們還不算熟悉,難道我能夠騙的過你?顯然的,那都是不可能,我在你麵前永遠是後輩,我會永遠記住我們曾今在一起時候的很多場景。”
季子強的話很真誠,他幾乎打動了謝部長本來怒氣衝衝的心,謝部長也是一愣,好一會才說:“你說的很好聽,這讓我更佩服你了。”
季子強苦笑了一聲,說:“實際上我並不是你想象的那種忘恩負義的人。”
謝部長大笑:“嗬嗬,你不是?難道我是,難道季副書記是?”
“當然我不是,可是你和季副書記確實真的忘恩負義,這一點我可以確定。”這話說的太毒了,也太過分了。
謝部長那剛剛緩和的一點情緒就再也克製不住了,“趴”的一聲,謝部長一下就把手裏的眼鏡盒拍在了桌上,人也隨之站了起來,用有點顫抖的手,指著季子強,說:“你,你給我滾出去,這裏輪不著你對別人品頭論足。”
辦公室的門一下開了,旁邊房裏謝部長的秘書就走了出來,很鄂然的看著眼前的情景,這可是他從來沒有經見過的事情,這些年了,哪個到謝部長辦公室來的下屬,會腦袋讓門夾了一般的惹謝部長生氣,真是不想混了。
但季子強沒有激動,對秘書笑笑,擺擺手,又氣定神閑的對謝部長說:“謝部長,我很高興你還能對我發脾氣,這至少說明你任然把我當作後生晚輩在看待,而不是把我當作新屏市的市長。”
謝部長一下就明白過來了,是啊,自己太過激動了,對這樣一個市長,不管從哪個方麵講,自己是沒有權利這樣對待的,自己有點失態了。
他慢慢的坐了下來,對秘書也擺了擺手,說:“沒事,你出去。”
秘書帶著驚訝關上了門。
謝部長長長的噓了一口氣說:“不錯,你是市長,我有點倚老賣老了,我給你承認錯誤,我態度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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