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人陰地,活人是不能住的,現在陰地出現在活人宅子下麵,也就預示著陽宅收到了侵擾,會有不好的事發生,而且這樣的事顯然已經發生了。
雞圈下麵的墳我們暫時沒有時間去管,因為大伯的屍體怎麼處理才是正經的。
大伯是什麼時候死的,我們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被埋在雞圈下麵的,我們也不知道,我們唯一知道的是之後出現的“大伯”都不是大伯,包括我一直看見的那個,反常到無法形容的那個大伯也不是我本來認識的大伯。
白發人送黑發人本來應該是極其悲哀的事,但是奶奶卻沒有,她幹枯的麵容下沒有任何的動容,似乎是已經經曆了子女的死亡之後,再難以觸動她的心弦,大伯沒有子嗣,嬸嬸又不知所蹤,現在唯一能拿主意的也就隻有奶奶一個人。
奶奶站在屍體旁邊看著屍體足足有十多分鍾,一直都是我所說的那種表情,最後隻是和我們說:“把他化了吧。”
奶奶隻簡單地說了一句話,而且之後奶奶的性情就徹底變了,不再像先前那般和藹了,而且當著我和母親的麵說大伯既然已經不在了,嬸嬸又瘋癲出走了,大伯家就給我和母親住,不要回去和她住了。
奶奶的意思很明顯,從今以後她要一個人住在老家裏頭,讓我和母親住在大伯家,也不要和她住在一起。聽奶奶這樣說,我們都以為奶奶是氣糊塗了才說出這樣的話來,可是奶奶卻冷靜的很,她說這話說就說了,大伯喪事做掉我們就搬出來吧。
之後母親還想說什麼,可是被奶奶給罵了回來,其實並不是我們要貪圖奶奶老家的房子什麼的,而是覺得她這樣年紀的一個老人獨自一個人住,我們也不放心,萬一發生個什麼,家裏連照看的人都沒有。
隻是奶奶執意如此,我們也無可奈何。
後來我們心裏一直存了疑影兒,因為大伯是接到了嬸嬸的電話才去了嬸嬸娘家的,之後我打電話過去問了,但是電話已經完全打不通了,那邊的號碼徹底變成了不存在,就連大伯的號碼也撥不通了,直到這時候我們才意識到這件事從一開始就是一個障眼法。
對於這件事,丁玄保持了沉默,他說這是我們家的家事,奶奶是家裏最長得人,自然都英愛是她說了算,而且他畢竟是個外人,這種事他也不好插嘴說什麼。
人死了,喪事自然是要辦的,大伯的喪事辦得很是簡陋,為了避開村裏人的口舌,於是隻說大伯突發了腦溢血去了,其實到了這時候,我們也無暇去顧及外麵的人會怎麼說,我們家發生的事實在是太多了。
最後大伯的確是被火化了,將骨灰盒埋在了墳地裏,也算作是入土為安了。我經曆了父親的死亡,現在又經曆了大伯蹊蹺的死亡,他們都是我最親近的人,不免有些難以接受,尤其是大伯這麼好的人,就這樣說沒就沒了,怎麼也讓人接受不來。
經曆了這一場變故之後,我們整個家就完全隻剩下了我和奶奶母親三個人,經過這件事之後,母親似乎也開始變得有些消沉起來,有時候我看見她經常發呆,而且經常和我說:“揚子,這個家就隻剩下你了,要是你有個什麼事,我們這個家該如何是好!”
奶奶的變化則最為明顯,我能感到的就是冷漠,她再不像先前那樣與我們親近,甚至吃飯之類的時候都不再和我們一起,有時候我會到老家去看她,雖然沒有被轟出來,但是每次態度都很冷淡,而且每次都和我說我最好少來老家,她不用我們來看她。
所以最後基本上一個星期我們也見不到奶奶幾回,到了後來甚至半月一月才見一回,當然這些是後話,後麵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