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寒假,校園裏沒有什麼人,枯樹衰草,再加上蒙了一層灰的老式教學樓,顯得處處都透著那麼一股子衰敗勁兒。
陳最特意買了盒煙,找管宿舍的老大爺套了半天瓷,這才打聽出師文是師範音樂係的,將來畢業以後是要到中學教音樂的。按理說師範大學也有好幾千名學生,看門大爺可未必全都認識。偏偏師文前兩天剛從宿舍被警察帶走,所以大爺印象極深。
“大爺,師文寢室還有人住嗎?”陳最就怕同寢的學生放假都回家了,他想打聽點事都找不到人。
“還有一個學生,家裏條件不好,趁著假期在奉天當家教。”大爺美滋滋的抽著陳最給他買的煙,突然一抬手,指向前方,“就是那個。”
陳最一抬頭,正對宿舍的路上走過來一個胖乎乎的男生,後背還背著一架手風琴,淡灰色的羽絨服邊角已經開線,一看就穿著有年頭了。
“謝謝大爺。”陳最猛地躥了出去,幾步就到了小胖子跟前,熱情的伸出手,“同學你好,請問你是師文的舍友嗎?”
小胖子明顯被他嚇了一跳,驚懼的後退了一步,慌裏慌張答道:“你,你想幹什麼?”
“別緊張,我是來找你了解點情況的。”陳最連忙解釋。
可能是大白天的原因,小胖子恐懼漸消,疑惑的反問道:“你是警察?我都錄過口供了啊?”
陳最含糊回了一句,“有些地方沒搞清楚,來,老弟,吃飯了沒?要不我們邊吃邊聊?”
或許是陳最的好態度讓小胖子受寵若驚,他大概是沒見過這麼溫和的警察,“不用,我剛剛吃過了,要不我們去寢室吧?”
這個提議正中陳最下懷,他當即表示同意。二人一前一後,進了宿舍樓。師文的寢室在三樓,打開寢室門,一股熟悉的味道直衝鼻端,這是一股混雜了臭襪子球鞋以及經年不洗的被褥的味道,頓時讓剛畢業沒多久的陳最產生了一種時光倒流的感覺。
屋子裏四張床,上麵睡人,下麵是書桌。陳最掃了一眼,有兩張床上的行李已經打包卷好,估計是主人回家了。另外兩張床一個掛著淡藍色的簾子,下麵的書桌上物品擺放整齊,主人一定是個勤快幹淨的人。而另一張床形成了鮮明的反差,已經看不出顏色的被子胡亂堆在床上,酸臭味衝天,下麵的書桌上也是亂七八糟,陳最甚至看到一塊大肥肉片明晃晃的趴在上麵。
小胖子放下手風琴,一見陳最正盯著那塊肥肉片發呆,不禁胖臉一紅,急忙撕下一塊衛生紙,把肉片包起來,又順手擦了兩下桌子。
“警官,你坐,放假了我天天出去做家教,亂了一點,你別介意。”
陳最露出理解的笑容,拍了拍小胖子的肩膀,“都是從這個時候過來的,我上大學時也這麼亂,哈哈!”
被陳最這麼一拍,小胖子頓時覺得自己的骨頭都輕了二斤,剛才的緊張感也隨之減少了不少,“警官,你們還想了解什麼?我上次說了不少了。”
陳最不答,轉身走到那個整潔幹淨的床鋪前,一伸手,嘩的一聲拉開簾子。
“這就是師文的床鋪吧?”陳最看著滿牆貼著的陶雅的照片,怔怔出神。
師文還真是個多情種子,這些照片應該都是陶雅做直播時的截圖,或深溝隱現,性感迷人,或眉目如畫,欲語還羞,總之張張都很美。
其中有一張,陽光下,綠樹邊,清秀如女子的師文摟著同樣年輕的陶雅的肩膀,二人笑的很開心,眉眼中隻有單純和快樂,宛如照片中的藍天,透徹,純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