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識神秘人(1 / 3)

驚蟄,洛陽城內一片祥和,但人性又豈是能用一字一語解釋。有的人討厭黑暗,因為害怕死於黑暗,而後又重生於黑暗。靈魂被拖累般,距離不死、永遠孤獨一步之遙,慶幸與否,誰也不知道。

人都是為使命而生的,這樣才不會孤獨。無論使命正確或是錯誤,除了看透,無法再次去抉擇。因為都是天帝的安排。

而抬頭看,所有人看到的都是不一樣的天。

子夜,我徹夜未眠,為我下個任務做準備。對於我來說,紅淚宮和我的身份是永遠無法擺脫的羈絆。而我秉燭洗針,便是為了完成索取人性命的工作,百姓稱其為草菅人命。

紅淚宮,亦是殺人宮,該宮秘密培養著不為人知的殺手,他們散布在世界各地,他們也許互不相識,但卻肩負共同的使命,為朝廷效忠。朝廷總有牽強的理由來取人性命,而紅淚宮便是朝廷的屈服者,無論是與否,它對於江湖是個邪派,對於朝廷卻是個忠臣。

眼下,我手持銀針,卻不是為了穿針引線。窗外雷鳴陣陣,照出我右手上細長的傷痕。江湖上說,拂袖手,黃蜂刺,奪性命。但誰又知,練就拂袖手的重重艱難。

我一甩手,幾案上的畫卷騰空而起,我最後看了眼那個薄命之人,謹記其容貌於心,便一挑指尖的銀針。銀針射入燭火之中,瞬間穿透火焰,直逼畫卷。畫卷觸及針尖細微的火苗,開始焚燒。一盞茶後,化為灰燼。

春雷響,萬物長。所謂生機,世事無常。殺人而已,多一個又何妨。

次日,天朗氣清,我獨自騎馬到洛陽城外。在太陽下山之前我趕到了目標所在處,隻要他在我距離的二十丈之內,我就能夠輕而易舉的得手。

目標在差不多半響之後出現在我視線內,我片刻不猶豫地就提起右手,銀針也於我兩指指尖。殺人的時候我總有默數的習慣,用來安撫情緒、安定心神。然而這次還沒有開始數,我就看見我的目標鮮血四溢直直的倒了下去,他身邊迅速掠過一個身穿黑綢長衫的男子,他靈巧地躲過周圍的人的攔截。

我一驚,不是因為血腥的場麵,而是男子的速度讓我尤為歎服。

在思考的同時,我指尖的銀針已然脫手而出,向他射去。我確信我射到了他,隻不過位置似乎偏的厲害。我不甘心,毅然追了過去。

想來我雨化閣是紅淚宮的直係,這次的任務也隻可能會派我一個人來完成。再想來,紅淚宮宮主是我的養母,我們感情頗深,我實在想不出有誰會有膽子來插手我的事。

因此,十有八九那個男子是我的敵人,或是與有仇紅淚宮。但總之,不管他有什麼理由,他欠了我一條命,必須歸還於我。

眼看男子將要逃脫,我飛快地向我的馬跑去。我輕拍馬背一躍而起,與此同時拉住韁繩向男子緊追過去。

男子並無馬匹,我完全可以追上他。可他,似乎並沒有多加在意我。我提高警惕,以便落入他的陷阱。他以輕功一直往南,越走越偏僻,我索性下馬,緊隨其後。地上留下了他的血跡,點滴而已並不足以致命。

照他去的方向則是一個深淵,江湖人稱爿淵,據傳,爿淵下有異獸出沒,吃人不吐骨,能夠呼風喚雨。我不是個盲從的人,那些流言本就不足以為信,況且,怪力亂神本就荒唐。

越是接近爿淵,天空越是黑霧迷漫。但在我定睛一看,濃霧卻是由一間竹屋著火引起的。差不多十丈的距離,竹子劈啪的爆破聲便開始刺耳了,我沒有繼續靠近的意思了,我倒想看看這個男子有何圖謀。

隻見他一頭栽進了火裏,我試圖阻止他,但沒有來得及。我一頭霧水,難道我緊跟他這麼一路,他就是要自殺給我看麼?

我靠近竹屋,在火中看見那個男子的身影,看他熟練的翻找著,似乎在尋找什麼東西。莫非這件竹屋便是他的家。

片刻,他衝出了火場,沒跑幾步就跌倒在地,停止了動彈,看樣子傷的不輕。我警惕地走了過去,那個人顯然已經失去了意識,我探了探他的脈搏,幸好還一息尚存。

我扶男子到一邊的樹下,見他骨骼奇清眉宇間靈氣逼人,手裏還緊緊攢著一個紅木錦盒,我抽出那個盒子,盒子上刻滿了一些碎花,可打開一看,裏麵卻是空無一物。

眼看天色暗去,我也丟失了馬匹,看來今晚要露宿野外了。我拿出隨身的我雨化閣聯絡的信號彈,名為花妖。花妖竄上天際,散成颯遝雨滴,撲朔和非安應該會發現吧。

撲朔、非安和我同為雨化閣的主人,我們從小都拜師紅淚宮門下。撲朔的兵器為玄鐵絲,江湖人稱其為凝血鏈,撲朔心性孤僻從不多語,與弟弟非安截然不同。非安性格開朗無話不談,擅長奇門醫術,自從多年前我受重傷之後,多虧他和撲朔照顧我,我才得以康複。

我看了一眼那男子,我大可以讓他這樣慢慢睡去、死去,然而,不知是否是同情心作祟還是想一問究竟他為何要先我一步殺死那人。我拿出非安給我的,在他口中稱之為仙丹的靈藥,洛神丹。得知此藥名字,我便有幾次追問他,是否他已找到了那個心目中的洛神,他笑而不答,我卻已猜測到了一二。

我輕拍男子的背,把洛神丹喂入他的嘴中。非安說人有十二經絡,運功可以救人,但必須按一定的規則,不然會走火入魔,傷及性命,非安還說銀針在我手裏隻能夠殺人,而在他手裏卻可醫人,若是我妄想針灸治人,倒不如直接一掌直拍其的百會穴,一了百了。

我雖是不願意承認,但不得不默認,我真的不擅長救人。但是我謹記洛神丹不可遇水,服下後第十二肋遊離間處的京門穴會脹熱。

片刻不到,男子就有了意識。他慢慢睜開眼,雙眸如星辰般閃爍,他看著我,輕吐一句,“我想喝水。”

我扶他做起來,“我剛給你服下靈藥,不便飲水,你自己運功調息,我幫你護法。”

男子點頭應允,開始自己調息。我有些慚愧,平時不注意與非安學習一些簡易的療傷方式,危險時想救人都無從下手。

大約一盞茶的時間,男子調息完畢,我靠在樹上差點睡去,所謂的護法真是笑話。我眯著眼,看他會不會偷襲我,要是他真的如此小人,我指尖的銀針將會例無虛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