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卻並非一個小人,他雖已負傷卻還是脫下他的長衫蓋在了我的身上。見他如此,我便坐了起來,“不用,多謝。”
“該是在下道謝,多謝姑娘救命之恩。在下姓蒼名爵,敢問姑娘芳名?”蒼爵還算禮貌,拱手作揖的極不像是個習武之人。
“你為何要殺死那人?”我並未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直接質問道。
蒼爵輕笑,“一些個人私事,姑娘想聽?”
“私事?可是之前有人花黃金百兩買其性命,你的私事似乎壞了我的好事。”我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枯葉。
“這還不簡單,當時在場共三人,一已死,還剩你我,隻要我不說,又有誰會知道。姑娘救命之恩,在下定當守口如瓶。”蒼爵有點勉強地扶著樹站起,“但請姑娘歸還錦盒。”
我把手中的錦盒丟給他,“切記一個時辰內不要喝水,不然性命難保。”
“還請姑娘告知姓名,日後好還姑娘一份情意。”蒼爵的聲音開始渾濁,似乎是傷勢所致。
“敝姓歐陽,歐陽心涸。”話畢,我便準備另尋地方落腳。
“歐陽姑娘等等,那邊是爿淵,可能會有危險。”
我轉過身看著他,“難道你想信爿淵內有異獸?”
蒼爵笑笑,“要是相信豈不可笑。剛才在在下還有一點意識的時候聽見姑娘放出了一枚信號彈,如果沒有聽錯,那種獨特的聲音應該是雨化閣的花妖,莫非姑娘就是江湖上傳說的拂袖手?”
“江湖傳說不敢當,隻不過一介女流。蒼公子內功深厚招式疾快,想必也是高人。”不知道他出使何派,要是是名門正派,那以後我與他便老死不相往來了。
“紅淚宮坐下雨化閣、風池閣、雷鳴閣,三閣十二門各在其位為朝廷謀劃,雨化閣閣主有三人,拂袖手心涸、凝血鏈撲朔、半仙扇非安,後兩人曾是天門、玄門的弟子,可有錯?”蒼爵倒是做足了功課,一字不差。
“一字不錯,又怎樣?”我起了一絲殺他的念頭。
蒼爵笑笑,“在下雷鳴閣弟子,姑娘可否聽說過浮生劍?”
浮生劍,似曾相似的名字,我聽玄易說過,浮生劍原是一把巨劍,劍的主人在一次比武中因兵器被毀,以致比武失敗,據說是跳河自盡了,那並巨劍成為了斷劍淹沒於汪洋。“浮生劍不是在幾十年之前就被毀了麼?”
蒼爵點頭,“因為被毀,劍隻剩下半截,因而隻能夠被鑄成軟劍。”
聽蒼爵這麼一說,他身上必有浮生劍,我射出一根銀針想試他一試,但出於君子不乘人之危,我隻用了三成功力。
果然不出我所料,蒼爵將軟劍藏於腰際。隻見他在我還未捕捉他拔劍的手法,浮生劍已然出鞘,銀針被彈回。我被劍氣逼著後退兩步,回過神來蒼爵已不支倒地。
我有點慚愧,自己怎可為負傷之人動氣真格,可我還未開口,蒼爵已先說道,“多謝姑娘手下留情,否則針刺我關元穴,我恐怕已一命嗚呼了。”
他似乎是看出了我沒有使出全力,“為什麼浮生劍會在你手裏?”雷鳴閣在西邊,我雨化閣在南,每閣之中弟子眾多,根本無從查證他所言的真假,不過,要是我的話,我相信他不會騙我。
“機緣巧合。”蒼爵將劍握於右手,“是否還要比試一二?”
“見笑。”我扶住他,“既然都是紅淚宮的人怎可刀劍相向。”
蒼爵笑笑,皺了皺眉頭,“姑娘不懷疑在下?”
“我相信你不是卑鄙小人,再說全天下的人幾乎都願意去巴結一些名門正派,除非有什麼陰謀,不然不可能有人願意與邪派攀關係。”我看著蒼爵的雙眼,雖然他沒有看著我,但是我可以看出,他並非奸佞之徒。
就在我與蒼爵一字一語間,那間竹屋燃燒殆盡了,“為何隻拿出隻錦盒,卻不救火?”片刻後,我忍不住問道。
蒼爵沒有立刻回答我,我猜他在想其他的事情。眼下的處境有些尷尬,要不是我先前發射了花妖,怕撲朔非安他們找不到我,要不然我現在應該快點離開這裏,畢竟是孤男寡女。
我靠在樹上,蒼爵靠在另一邊,我不知道他是睡著還是醒著,我隻覺得一陣寒意。雖是初春,但是勁裝畢竟單薄,有些身處寒冬臘月的感覺。
“歐陽姑娘天色已晚,竹屋被毀天氣寒冷,在下準備去附近小鎮投宿,敢問姑娘是否要繼續等下去?”蒼爵突然從我的身後繞到我的麵前。
突然的對視讓我有些害羞,我不敢直視他,“你的傷?”
蒼爵笑笑,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睡一下應該就會恢複的。”
怕言多必失,我也沒有多說什麼。我盤算著要不要讓他和我一起等撲朔來接我回家,畢竟我們都是紅淚宮的,互相幫助自是當然。
“那在下告辭。”說罷,他轉身就走了。
可就在此時,我聽見了有人騎馬而來的聲音,馬蹄聲厚重,應該是架馬車正慢慢向我這邊靠近。
當撲朔的身影漸漸出現在我麵前,我就開始佩服他做事的高效率。隻見他矯健地一拉韁繩,馬匹嘶吼一聲停在了我麵前。撲朔還是一貫的麵無表情,我幾乎倒吸一口涼氣,他總給我一種窒息的感覺,像是對長輩的敬畏。
我準備留下蒼爵,既然撲朔到了,他便可以跟我們回去養傷。我叫住了蒼爵,他轉過身看了眼我身邊的撲朔,但他並未走過來的意思,沒有多說一句話,又掉頭走了。
“他說他是雷鳴閣的弟子,他受了傷。”我指著蒼爵,對撲朔說。
“誰受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馬車裏傳來,非安伸著懶腰跳了出來。
非安總是一副長不大的樣子,他和撲朔一點都不像是親兄弟。
等我把注意力又轉回去的時候,看到撲朔已經走到了蒼爵是身旁。我真擔心他們會打起來,但是幸好他們都沒有衝動。
隻見撲朔攔住了蒼爵,可是蒼爵好像不怎麼願意與我們同行,有一刻我甚至懷疑,他們是不是以前認識。撲朔拉住了蒼爵的手臂,似乎是蒼爵有點站不穩,一邊的非安幫我想開馬車的簾子,示意我上馬車,我也隻好不再幹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