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畢,風雪又起,吹起鬢發青絲。琴公子臉上重新露出燦爛的笑容,聲音不變又道:
“不去想了,等我製住你之後,我有的是法子讓你這個朝歌署叛徒親口說出自己的來曆。“
楚歌故意拖延時間,道:
“不不,既然您都說了我是咱朝歌署的天師,天師道義就是扶弱禦強。我並沒有背叛天師的大道。”
琴公子彷佛聽到了一則天大的笑話,哈哈大笑道:
“天師不過是我朝歌署替朝廷豢養的狗而已,是,沒錯,起初我朝歌署整理江湖勢力,天師是我們主要收納的對象。在明麵上你們是我吳越王朝管製以武犯禁的江湖走卒的天師,實質上你們不過是我們豢養的諜子而已。真拿自己當百年前除魔衛道的天師了?”
琴公子的這句話倒讓唐攬月心頭猛然一驚。
唐攬月忽然意識道目前情況棘手,她現在隻能自保。琴公子位列夫子座下四大公子之一 ,雖不如書公子驚才豔豔,也不如棋公子算盡天機,功力卻不容小覷。
唐攬月差點忘了,楚歌也是朝歌署的天師。楚歌的出現太巧了,不免讓她懷疑是楚歌和琴公子是串通好的,故意將他們三人引到此間境地,然後正中琴公子的埋伏。
若真是如此,與占盡上風的琴公子聯手,後果真的不堪設想。畢竟天師已經不像千年之前了,他們如今也要靠朝廷俸祿過活。楚歌作為一名天師沒理由為了保護自己而得罪了琴公子。琴公子最煩打架時與人囉裏囉嗦,之所以說這些話,自然是挑撥離間。
琴公子自負勝得過唐攬月,所以隻身來此完成任務,可不想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她倒也不怕楚歌,看得出他隻是比常人定力高一些,才得以從怪力亂神曲中快速蘇醒過來。幽雲最不缺的就是天師,有見識的天師不在少數,所以琴公子隻把楚歌當作唐攬月古來護送的天師而已,並不在意。她更喜歡這種將人玩弄於股掌之間的感覺。
所以她又道:
“戲就不用演了,你既然已經將他們引至此地,已經是大功一件,隻需在一旁看著就是,以後我親自為你請功。”
琴公子這句話是對楚歌說的。
唐攬月臉色一沉,真元恢複猛地一滯,就算如此她也打算先要手刃了佯裝護在自己身前之人。楚歌背對著她,自然能感受到唐攬月的異動以及微妙的情緒變化,微微歎息道:
“我雖沒親眼見過腰間這柄劍的原先主人,但他曾托人給我送來一句話。他說,天下凡有不平事,我皆一劍斬之。”
唐攬月的心靜了下來,重新調息恢複真元,輕聲道:
“拜托了,隻需一炷香的時間。”
楚歌一如往常臉上滿是嬉笑之色,將劍舉到與眉同高。緩緩拔出,這劍長兩尺七寸,以劍脊為中心劍身一邊為玄色一邊為素色。劍柄與劍身裝飾著陰陽圖案的劍格,黑色劍鞘筆直插在雪地上。
“咱倆誰都不是省油的燈。灑家故意拖延時間,你呢挑撥離間。我聽老人們常說一句至理箴言‘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愛美人不愛江山才是男子漢。你這娘子與唐家仙子相比,美貌不濟,怎的心腸還壞,嘖嘖。咱倆也就別囉裏囉嗦的了,打個痛快,今個兒也好讓你瞧瞧天師道義。”
說吧,楚歌用手指朝琴公子勾了勾,挑釁意味十足。唐攬月皺了皺眉,暗地裏鬆了一口氣,隻要楚歌拖住時間,等她真元恢複,兩人聯手最起碼會立於不敗之地。這裏離黑水關並不遠,到時候朝廷鎮軍也會聽到動靜,琴公子也不好應對。
琴公子氣急反笑,自己的反間計不但沒有成功,反而被人說美貌不如另一女子。琴公子之所以找唐攬月的晦氣,一來是大勢,二來她也想和這位名冠天下的唐姑娘一較高下。
“真可惜,今天我就來領教領教你的天師道義。”
琴公子飄身而起如午夜空靈,黑色長劍如影隨形,十指掐決數十道紫色小花在空中凝聚。彈指間化作四道紫色流光向楚歌驟然衝擊而去,楚歌臉色不變真元運起,長劍斜劈兩記,劍罡透劍而出如猛虎下山。
“想不到你竟然擁有二乘小宗師的境界。”
琴公子的聲音在風中呼嘯穿梭之時,劍罡與流光相撞釋放出的能量卷起數道狂風。以兩人為中心,地麵上的積雪被吹胡亂飛舞,露出深層泥濘的土地。劍罡消散,流光碎裂,雪泥落定,不複從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