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傾城僅聽不語，但聽及那些關於軒轅眠風與自己的話語時，胸腔中還是憋了一股悶氣，眸中暗湧掀起。
軒轅鶴堂終於記起了那些往事，想起了他與軒轅眠風的兄弟之情，但縱然是如此也泯滅不了他曾經犯下的罪行。
軒轅傾城不氣他，不怨他，也不惱他，僅是簡簡單單的恨他，除了“恨”一字，已無別詞形容軒轅傾城心內對軒轅鶴堂的情感，這些情愫是日積夜累沉澱下來的，那些親情也不是一日能夠銷毀。
隻是如今，確確實實是半分情分都沒有了。
與軒轅傾城的無言相比，軒轅鶴堂似乎還有很多話要說，隻見他僅是稍微一頓，思緒沉入記憶裏的燦爛景象中，又開始道：“說實話，當年二叔曾羨慕過你，在你出生的那一瞬間，仿佛一切就已經注定好了，你這一生必定是榮華富貴不斷，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在府中被眾人捧在手心中，你這一生注定無人忤逆，想要什麼，就能夠獲得什麼，道來也是可笑，元懿六年那時我怎會對你一個小娃娃有如此的妒意。”
軒轅傾城的身形滯了一下。
軒轅鶴堂笑了笑，仿佛是在笑當年的自己，難得此刻身前有軒轅傾城，有些話隻怕他現在不說，就再也沒有機會說了。
他既然必死無疑，這些話就不打算留著帶到黃泉去：“當年那些事情，那些對大哥的恨意，對你的妒意，或許隻是因一個女人而起……你應當不知，你的二嬸嬸原本不應是秦香伶，而是一個叫做淩紫菀的女人吧？”
軒轅鶴堂說到淩紫菀三個字的時候，一雙蒼老的眼都連同變得光亮，仿佛與她相遇，是他這一生最美好的事情。
軒轅傾城並沒有依軒轅鶴堂所想的那般回答，而是淺言道：“淩紫菀，淩家小姐。”
軒轅鶴堂吃驚的望了軒轅傾城一眼，片刻過後才回緩過神來：“你竟然知道……哈哈……既然知道，那你也應當已經查出了當年之事，莫非你早已知道當年大哥是怎麼死的？”
軒轅鶴堂放聲笑了起來，是了，是了……否則軒轅傾城怎麼會待他如此冷漠？
他沉了眸子，開始沉思，軒轅傾城應當是什麼時候開始知道的？元懿十七年前，他待他的態度還很恭順，在外人麵前也不曾忤逆他，元懿十七年後那十年與他作對的日子裏，還是與他有做表麵功夫的……
軒轅鶴堂慢慢的排除，最後想到了交托鋸子令的那一日，他連倭迤都不願了，句句冷漠的與他開門見山說話……
那冰冷無情的樣子與今日來時絲毫無異……莫不就是最近這段時間罷了……
難怪自這段時間後，軒轅傾城行事作風越來越很絕，一招一式都想要取他的命……原來是知道軒轅眠風之事後，不再對他留有半分情分。
這世上的恩怨果然有因果循環，他現在也算是知道自己因何而死了，知道究竟是敗在哪裏，多行不義必自斃，這句話用來形容他再合適不過。
軒轅鶴堂很坦然的接受了這個事實，既然軒轅傾城已經知道了那些東西，那他就說些他不知道的：“當年我愛紫菀，若不是紫菀死了，隻怕過兩年，我還是會尋了機會休了秦香伶，娶紫菀進門。”
這些是他內心埋藏最深的想法，想必軒轅傾城不知道。
“所以紫菀一死，等於斷了我的活路，我一輩子，都無法與紫菀在一起，當年的恨，恨意之盛，隻怕是無人能懂。濁世半生休恨意，秦香伶喜愛了些許年的這句話，我也同等喜歡，隻覺得是世事弄人。”
他緩緩道出那些不為人知的隱情：“當時我被恨意蒙蔽了心，查出了淩府生意被軒轅府打壓，以為是大哥奉你老太爺的命令，為了逼我安分與秦香伶過日子，把紫菀給殺了……還以為大哥是因害怕我那未出世的孩子會搶了你在軒轅府中的風光，所以害我妻兒皆亡，為此，以前我有多敬重大哥，事後就有多憎恨大哥！所以我必殺他無疑……”
軒轅傾城站著聽軒轅鶴堂的那些話，四周都是呼啦呼啦的陰風聲：“夠了！”
他藏於袖中的拳頭緊握起，隻能極力控製此刻的冷靜。
軒轅鶴堂若再繼續說下去，他不知還能否自持如這般！
“為了殺大哥，當年我甚是花費了些許心思，疼愛你依舊，隻是每次看到你都會想到我那死去的孩子，所以每一次見到你，我都甚是想掐死你，為了讓大哥死得神不知鬼不覺，我特地翻遍了醫書，走訪了每一個地方，成功的在大哥的吃食中下藥後，得到大哥死訊的那一刻，我心中說不出的高興。”他不顧軒轅傾城的製止，繼續說著，整個人盤曲著腿坐於地上，這一刻給人的感覺是道不盡的溫潤如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