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首的侍衛聽罷,雙腿朝馬肚子一夾:“駕。”
領著人馬,又往了水蓮苑中過去。
水蓮苑裏,一如往昔的場景,一如往昔的擺設,花架、池塘、遠山亭,每一樣都還是原來的景致,這樣的舊景藏在輝煌宏偉的安陵王府中,顯得尤其格格不入,侍衛駕馬到了水蓮苑門口便翻身下了馬,徒步走了進去。
一進庭院,為首的侍衛便看到了軒轅傾城的身影,此時軒轅傾城坐在一個精致的花架子下麵,侍衛遠遠朝他走去,還可以聞到花櫚木的沉香味,花架上方是開得繁密的花朵,一朵朵橙得發紅,如鍾般墜下來。
這樣的花朵裏,藏著多少當年的往事。
侍衛見軒轅傾城坐在前方,看似小斟一壺茶,身旁置放著小小一個瓷杯,裏頭的茶水卻是滿的,沒有品過的樣子。
侍衛徑直上前直接抱了拳道:“王爺,我們送那女子安全到達了,此刻回來向王爺複命。”
軒轅傾城聽罷,一抬眸:“嗯。”
安全到達就好,他的眸子微暗,身上散發的陰鷙之氣也散了一些。
人心裏頭一輕鬆,終於朝桌上的茶盞伸了手,端起。
侍衛見罷,知是軒轅傾城滿意了他們的差使,繼續恭敬回稟道:“那女子進了城西郊外三巷的沈府。”
方才軒轅傾城的心才微輕鬆了一些,此刻又沉了下去,徹底墜入了深不見底的深淵之中。
沈府……竟是進了那裏?
軒轅傾城一雙幽暗的眸子一凝,語氣便瞬間陰寒起來:“下去吧。”
侍衛聽罷,立刻迅速的撤下去,獨留水蓮苑一苑的空寂。
是她,軒轅傾城在聽到沈府二字的時候,已經徹底的肯定了是她,可是於此同時,他胸腔中的沉痛也更甚。
此刻軒轅傾城終於明白,一個人的難過與絕望不是苦尋不得,而是尋得了過後所得知的無望,那樣的打擊才是最致命的,五年來渺無音訊所帶來的痛,都不如他心中這一刻彌漫的悲涼。
心疼得手也微顫,手中的茶盞竟不自知的一側,灑在桌上,亦也是蜿蜒成了一條小河,慢慢自中心向四周擴散,沁流出檀木小桌,滴答落在地上,沉寂於無聲。
軒轅傾城頭頂上的連枝共塚生得這般好,在夏風中微微舒展著,他舉目望去,隻見水蓮苑空空蕩蕩的,沒有一絲生氣。
隻怕隻有他一個人,還獨守著過去。
威嚴皇宮中,一座座莊嚴的殿宇相依而列,高低錯落並擠在一起,鱗次櫛比間更顯得氣勢恢宏。
華陽宮金黃色的琉璃瓦重簷殿頂在一排後宮殿閣中顯得格外顯眼,那飛簷上的兩條龍,金鱗金甲,似欲騰空飛去,整座華美精致的殿宇被宮中最負盛名的清漾池環繞而過,無不顯示著帝王的盛寵。
初夏的華陽宮浮萍滿地,碧綠而明淨,綠蔭萌庇間,還可以隱約看見殿後的一大片梧桐,在這寸土寸金的皇宮中栽種成片,堪稱奇景。
華陽宮中,一位極美的女子立於窗前,眉眼間皆是嫵媚,絕色令世人難忘,除了傾城的相貌外,她最令人稱讚的還有自身上所透露出來潔傲之氣,這份獨特令這後宮中的女子皆望塵莫及。
安晚玉此時臨窗而站,忽然有人從殿外踮手踮腳的走了進來,為了不驚擾美人,英明睿智的帝王還止了殿內宮女的稟報聲,放下了威嚴的架子,徑直走到了自個寵妃的身後,親昵隨意的態度,就像是回到了自己的家中一般。
“玉妃!”元懿帝一直緩步走到了安晚玉的身後,才出聲叫了她。
安晚玉本是出神在想事情,聽到了這道不怒自威的聲音,忽然緩過神來,一驚,委身行禮:“臣妾見過皇上。”
元懿帝聽罷,擰了眉頭,眸光掃過四周,確定了無人後道:“晚玉,沒有外人的時候,不必這樣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