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巾蓋過頭頂,遮住了她濕亂的長發。
能感覺到一隻手在她頭頂摩挲,隔著浴巾,幫她擦著頭發……
手法溫柔到讓蘇景然呼吸幾乎停滯。
……草菅人命的劊子手也會溫柔?嗤,開什麼玩笑。
蘇景然扯下浴巾,紅唇清冷地勾起:“不勞煩少爺費心了,替一隻狗擦毛發,簡直掉了少爺你的檔次。”
宮卿亦咬牙切齒,長臂伸過又把浴巾拽了回來。
“蘇景然你有種。”
“我自己擦,你……”
“閉嘴!”宮卿亦臉色冷厲了幾個度,這死女人就不能偶爾一次在他麵前示個弱、服個軟?!
見鬼地竟開始聯想,如果方才蘇景然的那些眼淚,都是可憐巴巴地窩在他懷裏流的……
“動作能不能快點?”女人不耐煩的嗓音。
“……”論現實與幻想的差距。
血液逆流,宮卿亦煩躁地揉著她的頭發,眉間懸滿了鬱結和惱火。
他媽~的,不知好歹,真想現在就把這女人吊起來打!
很奇怪,宮卿亦一在,那些決堤的委屈就全部收了起來。
她下意識地不想讓他看到軟弱的一麵,因為戰士,從來不會在敵人麵前示弱。
蘇景然冷笑地站在原地,海風輕柔地吹,身上的衣服幹了個半透。
既然他想擦,那就讓他擦吧。
她無所謂啊,宮卿亦把她當條狗,她也把他當條狗——就當小狗拿爪子在她頭發上揉,有什麼所謂?
你是狗我是狗大家都是狗,扯平了。
在宮卿亦的壓榨下,她的心理承受能力真是越來越好了,想著,蘇景然歪頭看向他:“什麼時候回去?”
“想回去?不要你的鑽石了?”
“一顆破鑽石罷了……”蘇景然懶洋洋地學著宮卿亦的語氣,“我若是想要,少爺你會送我一車。”
“別給老子裝,那鑽石破不破你心裏沒點數?”
宮卿亦臉色陰鷙,將擦得微濕的浴巾放在一旁。
蘇景然:“……”
看來,剛才……都被他看到了。
“想不到,你也會哭啊蘇景然。”宮卿亦薄唇發笑。
蘇景然不做聲,半幹半濕的青絲慵懶蓬散,卷著妖美的弧度。
手指插一進發絲中,優雅地開始梳理,“哭怎麼了?要我給你普及一下人體哭泣流淚的生理原理麼?我想少爺應該沒有那麼無知。”
“……”
冷眉抽動。
該死的……這女人真是皮癢!
女人含著明豔的淡笑,像初夏盛放的薔薇:“哦,難道少爺你沒哭過?我想宮大少爺小時候包著紙尿褲滿地爬幹了錯事被人揍屁股蛋的時候應該也會哭的吧。”
很嚴肅認真的口氣。
……媽、的!
太陽穴突突狂跳,宮卿亦第一次發現自己脾氣這麼好!
三番四次的挑釁,他竟然還沒把她踹到海底喂魚!
“少爺怎麼了?臉色這麼差?”蘇景然整理好頭發,一回頭就看到了某人黑如煤渣的臉色。
眸子無辜又明亮,露出白白的兩排牙齒,她咧嘴笑:“少爺你該不會是被我懟得想哭了吧?”
宮卿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