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簡和葉準專門觀摩了幾堂訓練課,發現張虎們傳授的都是戰陣中麵對麵搏殺的很簡練實用的殺人和防守之技,相較而言後世的武術顯得更像是舞蹈和體操表演,沒有可比性!不得不歎服冷兵器時代沙場老兵在殺人技巧上的造詣。
進入十一月的大行山區,經常下起鵝毛大雪,山中蟲鳥百獸蟄伏,體感溫度比後世冷得多。祝融寨和天機寨裏一切都有條不紊的運行著,但任誰都能看出那種蒸蒸日上的麵貌。
天機坊又鑄造出二十幾門不同口徑的青銅炮,祝融寨和天機寨均分了。黃唯一如今想幹的事情非常多,但是限於這個時代的材料、加工工具和技術,很多事情一籌莫展。他雖然是學物理的,但也不是萬事俱精,對於槍炮這些東西理論上是毫無困難的,但真正做起來就不是那回事了。隻好把精力先投注在改進火藥配方上,爭取取得突破,研製出一些真正意義上的炸藥。
陳簡等有充分的心理認知和準備,都勸他慢慢來不要著急。
連雲寨發生的變故,幾經周折傳到了鄴城,被東宮心腹侍郎元胡得知,急忙來尋石宣稟報。
彼時,太子石宣斜倚在府中臥室鋪著厚厚毛毯的床榻之上,手邊的木托盤上擺放著美酒和烤肉。他將腳伸在床前跪伏的一個美貌女奴敞開的胸襟裏,眯著眼感受著溫暖、柔軟和膩滑,不由得舒服地歎口氣,又飲下一杯燒酒“醉不倒”,盤算著是不是將衛公石元名下的那家酒肆奪過來獨享。
正猶豫間,忽聞侍衛在屋外稟報元胡求見,十分的不耐煩,一腳將腳下的女奴踢倒,大喝道:“叫他滾,滾滾滾!”
元胡就站在屋外,眉頭微皺,心中不由喟歎,也不待侍衛說話,便不露聲色地向外行去,心想不說也罷,這太行山匪徒的彼此傾軋也動搖不了趙國國本,還是不要惹太子發怒才最為重要。剛才進府時看見花園的回廊間懸掛著幾具****的嬪妃屍體,心中就已經惴惴不安,生怕太子會暴起殺人了。現在不出事,趕緊開溜為宜。
李雲堂來鄴城開酒肆和木器坊,的確獲利頗豐。那些不事生產靠劫掠為生的胡人貴族視錢財如糞土,看見別致的木器不計價錢成套買,喝到勁辣的“醉不倒”更是幾欲發狂,若非酒肆和木器坊打著衛公石元的招牌,早就被吃的骨頭渣都不剩下了。
雖然錢財如流水般進賬,但李雲堂不想繼續呆在鄴城了,隻因這裏耳聞目睹的一切,令來自彼時代的他難以忍受。
自從羯胡將都城從襄國遷到鄴城,城中幸而未死的殘餘漢人絕大多數為奴為婢,地位極其低下。被胡人任意欺淩隨意打殺不說,在一些地下坊市中甚至如同雞豚般被作為肉食公然販賣。
羯胡從荒瘠之地的原始部落狀態突然進入中原花花世界,本性中的殘暴和難以教化表露無遺,劫奪而來的金玉用之如瓦礫,搶占而來的高樓廣廈私家園林隨意拆毀破壞改成帳篷草場,劫掠而來的漢人驅之如豬狗。鄴城實乃野蠻人的樂土!
李雲堂帶著兩個胡族裝扮的侍衛,走在鄴城塵土飛揚的大街上,他們準備去石元府上“進貢”,畢竟沒有石元罩著的話根本沒法做生意。
路上不時有吆喝著飛馳而過的馬隊,他和侍衛避到路邊,目光陰冷地注視著眼前的一切。路邊還有一隊被繩子綁成串迤邐而行的滿臉菜色、衣不蔽體的女奴,其中甚至還有胸前吊著嬰兒的母親。有些閃躲稍慢的女奴立刻遭受了馬隊中騎手的鞭擊,慘叫著在路邊縮成一團。帶隊的胡人向著一個倒地尚未爬起的女奴衝過去,不由分說地一邊用皮鞭抽打,一邊抬腳猛踹,嘴裏喝罵不休。
李雲堂氣憤填膺,便欲上前,卻被隨身侍衛緊緊拉住。拉住他的侍衛名叫張長嶺,曾是一名乞活軍老兵。
李雲堂慍怒地看向張長嶺,他微微垂頭,低聲道:“公子,鄺頭領吩咐過,我們不能惹事......”
李雲堂吸了一口氣,緩緩吐出,陰沉著臉道:“操他先人!”隻好扭頭不顧,緩緩前行,張長嶺二人趕緊跟上。
此時卻聽身後傳來女子一聲慘叫,李雲堂猛地回頭,見那被踢打的女奴左小腿扭曲成四十五度角,已然斷折了,抱著小腿慘呼不已。胡人非但沒有停手,反倒像是被激發了獸性,皮鞭和拳腳劈頭蓋腦地朝那女奴打去,一邊發出興奮的嚎叫。女奴在暴風驟雨般地毆擊下,須臾間便被打得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