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其他皇子從未有過的殊榮,但在拓拔錦灝看來,他隻是在和父皇互舔傷口罷了,因為他們最愛的女人離開他們了。
直到拓拔錦灝十歲,他被某位世外高人看中,接到山中習武。
十五歲,他下山再次回到皇宮,正逢邊疆寇賊四起,他國舉旗侵犯,民不聊生,他自動請纓上戰場,一待便是四年。
而四年後,他的戰神之威令人聞風喪膽,邊疆安定下來,他就班師回朝,而後就被皇上封為灝王。
司徒洛寧知道拓拔錦灝對惠妃的情誼,上一世,她就記得每逢惠妃的生辰或者祭日時,拓拔錦灝都會消失幾日,不是獨自待在惠妃的寢宮,就是到惠妃在民間時住的地方。
而這一次,他竟然跑到她這裏來了。
她抿了抿唇,她了解失去至親的痛苦,當初師父離她而去的時候她也曾一蹶不振過。
手緩緩伸起,半空中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伸到男人背後輕輕的拍了幾下,帶著安撫的意味。
“人死不能複生,逝者安息,生者奮發,你……不要太難過,惠妃應該也不希望你沉浸在痛苦中。”
司徒洛寧有些笨拙的安慰道,心裏卻開始有點懊惱自己的嘴拙,之前那麼伶牙俐齒,怎麼現在就突然不會說了。
“嗯。”拓拔錦灝淡聲應道,心裏卻為她笨拙的舉動感到一絲暖意,嘴角緩緩劃起一氣微不可見的弧度,蹭了蹭她的頭頂,不知為何,有她在的地方他會安心。“我先睡會。”
“嗯。”
司徒洛寧微微的調整了一下位置,片刻後,細微的呼吸聲從她頭頂上傳來,她知道,拓拔錦灝已經睡熟。
靠著他寬闊的胸膛,隻要輕輕抬一下頭就可以看見男人的俊臉。
早晨的陽光從窗外照進來,暖陽的投射下,襯得他的五官更加立體,如墨般的青絲輕輕散在榻上,睡著的他,不似平時那般凜然強勢,嘴角帶著一絲若有似無的微笑,給他整個人添了幾分柔和。
今天是他最愛的人的生辰,本該高興的事情,那人卻與他陰陽相隔,永沒有見麵的可能。
司徒洛寧眼瞼半垂,眼中閃過一抹光芒,像是決定了什麼,小心翼翼的拿開拓拔錦灝橫在她腰間的手,輕輕的下了軟榻。
許是真的累了,或是這個環境令他安心,拓拔錦灝竟沒有被她吵醒,若放在之前,稍微有一點動靜,他就會醒來。
司徒洛寧把他身上的被子蓋好,將手中的暖爐放在桌子上,走到外室的書桌前,揮筆寫下幾句話。
停下筆,司徒洛寧把信封好,輕手輕腳推開房門,春季秋雨還守在門口,見到她便想行禮喚道,被司徒洛寧及時阻止,“噓!”
春季秋雨心裏雖然疑惑,但還是聰明閉嘴。
司徒洛寧反身關上門,拉著兩人走到離房間遠一點的地方,將手中的信封遞給春季,“迅速把這封信送到皇宮李總管手裏,並告訴他這信是我給陛下的。”
想了想,繼而從身上摘下一個麒麟青白玉佩,“拿著這個玉佩李總管會相信你的。”
麒麟青白玉佩,乃是曆屆占卜師的佩玉,見玉佩如見人。
春季點頭,立即去皇宮。
秋雨看著有些不明白,“小姐,你讓春季去皇宮幹什麼?”想了一想,她靈光一閃,瞪著一雙大大的杏眼看司徒洛寧,“不會又有什麼災難了吧!?所以才去找皇上!”
“烏鴉嘴!”司徒洛寧沒好氣的賞給她一個爆栗,秋雨委屈的摸摸頭,這也不能怪她嘛!誰叫小姐出來的時候就挺著急的模樣,而且還讓春季帶信給皇上。
剛才小姐在睡覺,她記得小姐說過,一般占卜師做夢都是有意義的,她就以為小姐是做夢夢到了什麼,然後才會猜測是不是又有什麼事情發生了。
就像上次付太守叛亂一事。
“紫影回來了嗎?”司徒洛寧問。
秋雨的脾氣是來也快去得也快,聽到司徒洛寧的話,轉眼就忘記了方才的委屈,搖了搖頭,“沒有看見,她不久前才出去,應該快回來了吧。”
司徒洛寧沉吟半響,對秋雨說,“等她回來,叫她過來找我。”
秋雨點頭,司徒洛寧轉身回到房間,男人還在熟睡當中,怕自己的動作太大會打擾到他,所以並沒有再回到內室,反而坐在書桌前,研究師父給她留下的書籍。
皇宮中,乃是一副熱鬧的景象。
今日是四皇子的成婚之日,按照禮數,未封王的皇子都會住在皇宮中,所以他的婚事是在皇宮舉辦的。
拓拔天源手裏拿著司徒洛寧給他寫的那封信,靜靜地坐在龍椅上,神情有些恍惚,眼中的情緒飄忽不定,似悲傷,似懷念,似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