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順之道了聲謝,一口氣將慢慢一水囊水喝下大半,才長長舒了口氣,這才開口道:“將軍,有三千陳*軍押運著一批輜重正向陽平城而去,距離此處還有兩個時辰的路程。”他的話語十分急促,額頭上沁滿了豆大的汗珠,不斷向下墜落。
高興笑著拍拍張順之的肩膀,讚道:“辛苦你了,順之,快下去休息吧!”
張順之搖搖頭,應了聲便下去休息。高興看著林外管道的方向,眼中閃爍著淩厲而又無奈悲憫的光芒。
“將軍,是不是行動就要開始了?”尚不棄來到高興的身後,恭敬地問道。
高興點點頭,從地上站起身來,口中輕輕地吐出兩個字,“集合!”
日頭雖然已經西斜,但空氣依舊十分悶熱,讓人昏昏沉沉的,提不起精神來。
約莫三千人的運糧隊踏著餘暉,緩緩地行走在寂靜而有些荒涼的官道上。雖然汗水已經爬滿了他們的臉龐,濕透了他們的衣衫,但他們卻不敢將衣衫脫下,抹一把汗水,時刻警惕地看著周圍。
“停!”
徐峰抬手,身後三千士卒立即停下腳步,緊緊手中的兵刃,警覺地打量起四周來。
徐峰是個四十來歲的漢子,麵容削瘦,皮膚有些黝黑,下頜處留著一綹山羊胡,一雙眸子中精光閃爍,氣勢沉穩。
隻是看著身前百米外的那一片樹林,徐峰的眉頭不由緊緊地皺起來。靜,實在是太靜了,靜得詭異。自己一行人如此大的動靜,林中竟然沒有驚起一隻飛鳥,這簡直是不正常的,隻能說明一個問題,林中有埋伏。
一路從石梁城走來,徐峰的心神就沒有半刻放鬆過。來之前,吳明徹的叮嚀還在耳邊回蕩著,“徐峰,派往陽平的運糧軍兵到如今還未歸來,怕是已經遭了什麼不測。本將軍料想黃將軍糧草已經不足,陽平能否拿下,就看你所押運的糧草是否能平安抵達。你是本將軍手下做事最穩重之人,此行非你不可,但你務必要小心謹慎,不要辜負了本將軍的期望才是啊!
徐峰盯著那片樹林整整一刻鍾,眉頭緊緊皺著,料想中的敵人並未出現,他卻是有些進退兩難了。
如果隻是三千步卒,那實在是太容易了,繞道就行,可是身後那數百車的輜重,沉重的車輛可沒有翻山越嶺的能耐,而且前線急需糧草,自己送晚了和不送也沒什麼區別。
終於,徐峰下定了決心,派遣了五百手持盾牌的步卒探路後,他將輜重車排在外圍,所有士卒結成密集的陣形,一步一步地向前移動。
“呔!”徐峰一行人剛走到樹林中間時,卻不得不停下了腳步,數十米外,大石亂木擋道,迫得他們不得不停下腳步。徐峰心頭一沉,正要下達命令,便聽見一聲粗獷的暴喝聲響起。
“防禦!”徐峰心中一驚,大喝道。所有的陳*軍迅速停下腳步,動作起來。鏗鏘聲中,前列的盾牌兵立即將手中的盾牌組成盾牆,弓步站立,手中的長矛自盾牌之間的縫隙伸出,遠遠看去就如同一隻大刺蝟一般。
“此樹是我栽,此路是我開,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那粗獷張狂的聲音響起。
徐峰騎在馬背上放眼望去,隻見從樹林中穿出數十人來,為首的是一個一臉憨相的壯碩大漢,身上穿著黑色衣衫,卻是有些醃臢不堪,袖筒和褲管還高高挽起,露出長滿濃密毛發的肢體。他看似慵懶地坐在馬背上,,怒目圓睜,裝出一副惡狠狠的樣子,但仔細看卻能發現他抓著馬韁和提著一柄鋥亮鋼刀的手臂卻都在不住地顫抖著。
在那大漢身後,跟著是輸個漢子,皆是差不多的打扮,破破爛爛的,隻是有一半騎著馬,一半卻是站在地上,手中的武器卻讓人不敢恭維,竟然還有拿著木棍樹枝的存在。
這些人騎著的馬,初看都是不凡,各個高大健碩,仔細看去,卻可以發現,在它門的四肢關節處,都纏著厚厚的破布,絲絲殷虹浸透出來。
徐峰心中舒了口氣,不是正規軍埋伏總是好事,隻是區區打劫的小毛賊,對於三千訓練有素的士卒來說連菜都算不上。
打馬上前幾步,徐峰馬鞭前指,怒聲喝道:“何方鼠輩,竟敢阻攔我大軍前行,莫非是嫌命長呼?還不與我快快讓開去路,我饒爾等狗命!”
那為首大漢渾身一顫,差點從馬背上摔下來,若非身後一人扶住,怕是就要摔下馬來吃土了。
“你叫恁大聲做什麼?嚇了本王一跳!你可聽說過我混世魔王姚忠之名呼?”那大漢眼睛一瞪,以更大的聲音喊回去,卻是偷偷地向身後之人問道:“老二,這下壞了,他們是正規軍,咱們怎麼辦啊!該死的,我怎麼想都沒想就衝出來了?”隻是他的聲音粗裏粗氣,並未低上多少,眾陳*軍都清楚地聽見。
“大王,事到如今,我們隻有投降一路可走。”那身後之人故作鎮靜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