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督,宇文邕患病,周軍不得不退軍。傅伏將軍本想趁勢追擊,但乞合伏貴不肯應允,雖然齊國勉強獲得了勝利,但卻沒有擴大戰果,平白放走了周帝。”
興化市,高興府邸。
張順之畢恭畢敬地站在高興麵前,向他陳述著關於北周東伐北齊的事情。戰爭的結果實在太過戲劇化,讓人都有些反應不過來。北周十數萬人,鋒線綿延數十上百裏,氣勢如虹,浩浩蕩蕩,一路摧枯拉朽,威不可擋。然而誰能想到,中灘城的傅伏和金庸城的獨孤永業是那般彪悍,硬生生將周武攔住,等來了援軍。
而更讓人感覺不可思議,歎息高緯命不該絕的是,宇文邕居然在戰爭的關鍵時刻病倒,這也就意味著北周這次東伐徹底失敗。
“宇文邕病的真是時候呢!”高興淡然地笑著,沒有絲毫憂慮好奇,卻頗有些高深莫測。
“總督何出此言?”張順之愣了愣,然後脫口問道。
“宇文邕不是高緯,整日鬥雞遛狗,聲色犬馬,身子骨早已殘破不堪。宇文邕可是騎得戰馬,上得戰場的皇帝,身體怎麼會差?東伐正在緊要關頭,宇文邕怎麼會輕易犯病?他如此做的真正原因,不過是不想東伐損失慘重,他顏麵無光罷了!”高興篤定地笑著說。
張順之眉頭輕皺,仔細思量著高興的話。雖然他心中還是有些迷惑,但卻更相信高興的言語。在張順之的記憶中,自家總督似乎有未卜先知的本事,許多事情還未發生他居然就知道了結果。
在張順之思考時,卻聽高興繼續說道:“黃河以南,齊國防備十分嚴密,又有勇將傅伏和獨孤永業坐鎮,縱使周軍聲勢浩蕩,也絕不能輕易得勝。尤其是洛州一馬平川,就算周人取得一城半池,麵對源源不斷的齊國援軍,他們也無法固守。所以說,此番宇文邕從黃河以南進軍的策略就是個錯誤。”
“年前高思好作亂,雖然已有一年有餘,但並州民心動蕩,力量還是十分薄弱。而安德王高延宗又與高緯有罅隙,選擇從進攻並州才是上上之策。隻要破滅晉陽,鄴城便沒了屏障,周軍則可順勢而下,一戰而勝。可惜啊,宇文邕太過驕傲,為了自己的顏麵選擇了錯誤的策略,所以這次東伐的結果已經注定。”
“不過宇文邕也果然了得,殺伐果決,好不拖泥帶水,遠不是高緯那個廢柴可以比擬。知道有獨孤永業和傅伏在,齊國援兵又至,周軍勝算渺茫,就算勝了也是損失慘重,得不償失,是以他果斷‘病了’,周國也有了退兵的借口。”
“啊,原來如此!”張順之豁然睜大了眼睛,驚歎一聲。
“最近南邊情況怎麼樣?”高興笑笑,然後問道。
張順之恢複了沉穩平靜,“回總督,司馬複和陳頊之間的戰爭已經陷入僵持階段,雙方互有勝負,但若要分出勝負,怕是不太容易。”
“嗯,讓他們打!這些年陳國一心北上,對於南方自然有所疏忽。而前年被隋王和王琳將軍擊敗,損失慘重,去歲又無功而返,軍隊士氣遠不如從前,而錢糧物資也有些緊缺。傳令葉瑾,讓他盡可能收購陳國和周國的糧食,不過要秘密進行。”高興點點頭,然後低聲吩咐道。
這一年來,在高興的指導下,山東、江蘇兩省出了不少新奇實用的物事,對整個中原大地的衝擊甚大。盡管高緯三番四次嚴令禁止與叛賊互通有無,怎奈何山東省出產的東西,無論是布匹衣物,還是火柴肥皂,美酒玻璃等都是價值不菲,利潤巨大。無數商人富戶禁不住誘惑,寧願冒著生命的危險與高興通商,高興自然不會拒絕。
如此一來,雖然山東、江蘇兩地不過十數州郡,人口不足百萬,但一年來的變化卻是天翻地覆,異常繁華。
南北朝時不僅政治混亂,經濟也甚是混亂。貨幣種類繁多,價值不等,對於通商十分不利,尤其是不少人私鑄錢幣,更是讓那時的經濟雪上加霜。
高興在盱眙時就習慣以糧食和黃金白銀做交易,如今他治下的兩省也是如此。除了出自官府的官幣,其他的貨幣高興一概不認,而對於外來的商旅,高興卻要求他們隻能用黃金交易。
大量的真金白銀流入山東、江蘇兩省,無數商品流出,兩省如何會不繁華?不過一年的光景,兩省各地工廠林立,城中屋舍鱗次櫛比,街道上車水馬龍好不熱鬧。
有了大量的金錢,高興則大肆購買糧食,鐵、煤等工業物資,大力發展壯大自己的實力。有了煤、鐵,再有蒸汽機相助,高興所能做的事情也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