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將軍,你真的不需要我出兵相助嗎?”
清風中,大賀楚才與秦瓊相對而立,看著秦瓊那劍痕遍布的戰甲,那冷峻得沒有一絲溫度的臉龐,大賀楚才有些遲疑地問道。
“多謝大賀大王好意,我對騎兵師的戰鬥力很有信心,區區營州,不過盞茶功夫便能破去!”秦瓊搖頭,淡淡地道:“你雖與小王爺親睦,但若冒然出兵營州,恐怕會引起百姓的惶恐,天下的非議,於皇上和小王爺的名聲都不利。”
頓了頓,秦瓊又道:“更何況突厥氣勢洶洶而來,大賀大王還需養精蓄銳,到時候好合你我雙方之力,叫他缽可汗铩羽而歸,報仇雪恨!”
大賀楚才也不贅言,點點頭,認真地說道:“既如此,楚才便不再多言,在此恭祝小王爺早日安康,秦將軍一路順風!”
“多謝!”秦瓊重重點頭道:“秦某一定不惜一切代價,將小王爺平安送至晉陽!”
大賀楚才看看天色,月已西沉,天色暗淡了不少,卻是天色將明的征兆,不由出言提醒道:“秦將軍,時辰不早了,啟程吧。高寶寧兵敗身死的消息應當還未傳回營州,正是你破城而入的好時機!”
秦瓊頷首,神色突然變得十分鄭重,“大賀大王,臨走之前秦某還有一事相求!”
大賀楚才眉頭微微一揚,誠摯地說道:“秦將軍有什麼要求但說無妨,楚才若能想幫斷不推辭!”
“如今秦某急於前往營州,無法將陣亡兄弟們的遺骸好生收斂,亦無法照顧受傷的兄弟,還希望大賀大王能好好照顧他們!”秦瓊的語氣誠摯無比,而且帶著一絲化不開的傷感和沉重。說著,他便向著大賀楚才深施一禮,“拜托了!”
大賀楚才麵色肅然,鄭重地說道:“秦將軍放心,此事楚才定會盡心竭力。騎兵師的勇士都是讓人敬佩的英雄,亦是我們契丹一族的恩人,楚才絕不會輕慢他們,定會以貴賓之禮相待!”
頓了頓,大賀楚才又道:“楚才知道小王爺的脾性,那三萬燕軍俘虜是齊國的子民,楚才也不會虐待他們,將軍放心便是。”
“此事秦某謹記於心,他日再見定與大王痛飲一氣!”說著,秦瓊縱身一躍,穩穩落於馬背,拱手喝一聲“告辭”便策馬向著不遠處整裝待發的騎兵師馳去。
“諸軍聽令,開拔——”
隨著秦瓊的一聲厲喝,八千鐵騎頓時齊聲呐喊,策馬向著南方奔騰而去,如那滾滾洪流,浩浩蕩蕩。
“恭送小王爺!”
便在這時,大賀楚才猛然單膝跪倒在地,右手撫胸,揚聲喝道。
“恭送小王爺!”
大賀楚才身後不遠處,無論是一萬契丹騎士,亦或者因為重傷而不能隨軍而去的五百餘人,紛紛跪倒在地,齊聲呐喊,聲浪如雷,豪氣衝天。
秦瓊沒有回頭,嘴角卻是微微勾勒出一抹淡淡的弧度。他知道,大賀楚才這是在向自己表明他的立場,表明他對高興的忠心,這正是秦瓊所希望的。
沒有人會希望所托非人,也沒有人樂意在自己身後飼養一頭,隨時會反咬你一口的、凶狠的惡狼。
前往營州的路上,騎兵師無論秦瓊,還是其他人都顯得十分沉寂,所有人都是冷著臉,默默地趕路。這不隻是因為一千五百名兄弟的陣亡讓他們感到悲痛、沉重,更因為高興的生死未卜而擔憂。
自騎兵師組建以來,他們還從未有過如此慘重的損失,即便最重他們取得了勝利,但自秦瓊而下,所有人心中都充滿了屈辱與憤怒,他們需要宣泄,需要用勝利來證明自己,為死去的弟兄報仇,為高興雪恨。
……
許是因為高寶寧帶走了八萬大軍,營州城顯得空蕩了許多,而無論南麵,還是北麵的戰場距離此處尚遠,戰爭的氣氛甚是淡薄,在秋日的午後,營州城看上去很是寧靜祥和。
“情況如何?”
放下眼前的望遠鏡,秦瓊的目光依舊順著枝葉的縫隙緊緊地注視著遠處的營州城,同時輕聲問道。
“將軍,城中守備鬆懈,咱們一鼓作氣定能衝進城中!”
說話的是一個身形削瘦的青年,麵色黧黑,但一雙眼睛卻是十分明亮。此時的他正穿著一身粗布短衫,腳上趿拉著一雙草鞋,卷起的半截褲管下,腿上還沾著不少泥漬,那模樣像極了一個農夫。
騎兵師眾人各個都是精銳之士,猶善遊擊戰術,喬裝打探消息的技能雖不如特種兵和影刺那般純屬,但這也難不住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