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神醫,興兒他怎麼樣?”
為高興檢查完身體的孫思邈甫一站起身來,高長恭便連忙走上前,壓低了聲音,一臉急切和擔憂地問道,眼中滿是希冀。高長恭身後,上官雲鳳,袁天罡,玉清道長俱是目不轉睛地盯著孫思邈,等待著他的答案。
“呼——”
長長吐出一口濁氣,孫思邈這才緩緩開口道:“皇上,請恕老朽無能,無法讓小王爺即刻醒來。”
“什麼?”
不隻是高長恭,屋內的其他三人也都是驟然變了臉色,眼中充斥著震驚、惶恐,高興對於大齊帝國,對於己方勢力的最用何其重要,這個結果沒有人能夠接受。
高長恭搶上前去,緊緊抓住孫思邈的衣袖,一臉希冀之色,微微泛紅的雙目中充滿了哀求,聲音更是悲切而顫抖:“孫神醫,求求你,救救興兒,無論付出什麼代價我都願意!”
“皇上,莫急,且聽老朽把話說完。”孫思邈忙托住高長恭的手臂,緩緩渡過一道溫和的真氣,一邊平複著他激蕩的情緒,一邊道:“皇上,老朽雖然無法喚醒小王爺,但卻能保小王爺性命無憂。”
“此話怎講?”
幾十年的榮辱生死,高長恭對情緒的控製力極高,隻是片刻便恢複了平靜,詫異地看著孫思邈道。
“皇上,小王爺此次受傷可說極重,肌膚受創尚在其次,他的內腑器髒也受了極大的創傷,多虧了蕭淩這一路上以真氣相助,恐怕小王爺也堅持不到現在。”
頓了頓,孫思邈又道:“因為受傷太重,小王爺才封閉了自我意識,得以極大的激發自身的潛能來修複身體。老朽雖常以醫術而自得,但藥石之力能修複軀體,卻是無法將小王爺喚醒,一切還得看天意啊!”
“這——”
高長恭頓時怔住,看著床上渾身裹滿紗布,但麵色卻是安詳,如同熟睡的高興,心中隱隱灼痛。
這個十七歲的少年,為了大齊的江山,為了高家,曆經了多少磨難,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這些原本應該是自己這個做父親的所承受才對。
一想到這些,高長恭心中便有一股深深的負罪感,自責與歉疚深深地啃噬著他的內心,強悍如他,眼角亦是不禁流下兩行清淚。
“皇上,你也不必太過擔心!”袁天罡走上前,溫聲說道:“貧道精於占卜相麵,小王爺乃是天命所歸之人,雖然命運多舛,波折不斷,但他終究能有驚無險,逢凶化吉。”
頓了頓,袁天罡又語重心長地道:“倒是皇上您,身係萬千黎民百姓,切記要保重身體,運籌帷幄之中,拒敵國門之外,如此才不枉小王爺的一番苦心啊!”
上官雲鳳也勸慰道:“是啊,皇上,我們幾個老家夥一定會竭心盡力救治小王爺,您就放心吧!”
高長恭正欲說話,房門突然被敲響,接著便聽見蕭淩冷漠的聲音傳來:“皇上,緊急軍情!”
“進來說!”高長恭心中一凜,忙收斂了所有的情緒,沉聲說道。
蕭淩推門而入,數日勞累,他的眼中布滿了血絲,臉色更是病態般的蒼白,身上的氣息卻是愈發冰冷起來。
“皇上,朔州傳來消息,他缽可汗三十萬大軍已於昨日午時抵達朔州,隻是在城外三十裏外紮下十裏營盤,暫未進攻,隨行的還有周國趙王宇文招。”
“終於來了。”
高長恭並沒有絲毫的吃驚,隻是臉色稍微嚴肅了些。與突厥一戰已成定局,齊國也做了諸多的準備,隻是高長恭沒料到高興居然會在此時受傷而已。
“皇上,周國天官宗師宇文孝伯,太尉宇文神舉率十萬大軍向玉璧城而來,其意不言自明。”
“該來的都來了,也好,數十年的恩怨也到了了解的時候了。”高長恭皺了皺眉頭,眼中精芒閃爍,沉聲說道:“傳朕口諭,請唐邕來府中議事。”
說完,高長恭又看著孫思邈幾人,誠摯地說道:“諸位,興兒的安危就拜托你們了,有何要求直接告知朕,朕一定盡量滿足。”
“皇上放心,於公於私我等都會全力以赴救助小王爺的。”孫思邈鄭重地說道。
“多謝!”高長恭拱了拱手,深深地看了高興一眼便帶著上官雲鳳,在淩蕭雲等親衛離開了這處僻靜的獨院。
待高長恭離去,袁天罡這才看向孫思邈道:“師弟,小王爺的情況究竟如何?”
雖然從天象來看,高興乃是上天選中的人,然而他的命格究竟如何,袁天罡也無法盡知,尤其是自高長恭登基以來,高興的身上似乎籠罩著一層迷霧,根本看不清楚。
孫思邈輕歎一聲,麵色凝重地道:“師兄,如果我所料不差,小王爺應該是於重傷垂危之時於武道有了突破,但應當並未完全進入下一個層次,又因為受傷太重而沉睡不醒。如今他能否醒轉過來就要看天意如何了,旁人是沒有辦法幫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