愁一箭風快,半篙波暖,回頭迢遞便數驛,望人在天北。
一別經年,兄弟二人數年未見。
黃衫少年姓李,單名一個弋字,今年已滿十五。他口中所吟蘭陵王之曲正是他兄長數年前臨別所唱。他本不愛詞曲絲竹,聽過的曲子從不刻意記下,唯獨兄長當年唱過的曲子他能唱得一字不漏。
李弋飲酒成癖,這兩年他酒量愈發大了起來,且逢酒必醉,每醉必吟,所吟之曲,高嚎之詞必是這首蘭陵王。
行走山水中,遊蕩於阡陌市井之處。
一人一酒壺,且歌且行,瘋瘋癲癲,便又過了一個冬天。
現在,已是四月天氣了。
上次別時是臘月初八,先生門前的柳樹還是一寸積雪半寸冰,如今回來已經漲起一重翠綠的濃蔭。
前方柳蔭下的素淨小宅便是先生的住所。
李弋歌聲不減,一搖三晃悠地一拐,扶上門口一棵大柳。
吐出胸中一股酒氣,嘴角懶懶拉出一抹笑,醉眼瞅了瞅院門深掩,伸手懶遢遢一推便晃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