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 過分成熟與幼稚(2 / 2)

“既然敬酒不吃吃罰酒,那我就不客氣了。”說完,我念起了小改天困鬼陣的咒語,“天地陰陽,困鬼於身,急急如律令!收!”

一聲收字落下,陣旗無風自起,在看瀟曉突然雙腳離地,鞋子中本就是空的,如今整個魂魄就像被擠壓半,那鞋子也陡然滑落。

瀟曉一急就要去撿,卻動彈不得,臉上猙獰滿是痛苦。

半個小時過去了,她魂魄顯然虛了,臉色慘白,眼白發紅:“我說!”

“好!”我鬆口。

陣法自然停了,瀟曉回到地上將瑪麗珍鞋撿起來穿上,看向我:“其實,我是想讓他下來陪我。”

“陪你?”我重複。

在一邊一直焦急的曹生,終於聽得一知半解:“瀟曉想讓我下去陪她,才害我?”

聽曹生說話,瀟曉臉上帶著自嘲:“你說給他聽,說我討厭他的冷靜,說愛我,我卻感受不到,我為什麼恨他,怨他,就在這裏了!”

我轉述給曹生,曹生晃了晃身子,不解。

瀟曉冷笑:“當年我見到他的時候,隻是來看病的,並沒有愛上他,但是他後來追我……”

瀟曉口中的戀情聽起來很慢熱,或者說女人都是慢熱的。

最後當她愛上曹生的時候,卻覺得曹生冷了。

那段時間曹生總是忙,而瀟曉的病情惡化。

瀟曉提出分手,曹生問都沒問就同意了。

“女人嘛,既然愛上了,說分手都是假的,在說,我這個病,我不知道能活多久,什麼尊嚴啊我都不要了。”瀟曉說她後來求和,曹生又同意了。

“就這樣,我走他不留,我來他歡迎。”瀟曉說他理智的可怕,而她是飛蛾撲火,注定一身傷。

“後來我的病情越來越惡化,曹生經常說我會不久人世,說他希望我和他在一起,所以讓我動手術,而手術的希望隻有百分之20。”瀟曉的淚從布滿紅血絲的眼睛流出,“我不想做手術,我怕死。”

“那你為什麼還要做手術?”我問。

瀟曉指著我旁邊的曹生:“他說,人總要博弈一次的,如果我選擇放棄,那他會立刻分手,因為知道最後是生離死別,早分手,早好過。”

我聽著,心裏咯噔一下。

在咖啡廳說的話也好,剛才瀟曉描述的過程也好,旁人聽了都唏噓的。

唏噓什麼呢?

曹生有什麼錯?其實就是太過於理智了。

可這份理智放在愛情裏,就是自私,太以自我為中心。

“我怕失去他,那個時候他就是我的天,我想賭百分之20”瀟曉苦笑,“你說的對,是我沒辦法接受自己選擇帶來的後果,我當時隻想,不給家裏添任何麻煩,卻沒想到我媽竟然死了。”

故事說完,我忍不住唏噓。

將她的話轉告給曹生。

曹生越聽臉色越差。

到了最後嘴唇都白了。

“我很愛她的。”曹生無力辯解。

瀟曉聽到曹生的愛,露出怨恨:“他這份愛,我受不起,其實他沒錯,他的理智是我欠缺的,可是我初戀,沒經曆風浪懂什麼呢?我媽死了之後,我死了之後他可曾去掃過一次墓地?”

我轉述。

曹生滿是歉意:“瀟曉,我太忙了,忙著忙著,心裏的你就淡了,對不起,除了對不起,我不知道還能做什麼。”

聽得道歉,瀟曉哭得更凶了,到最後,卻擦幹了眼淚:“罷了,你告訴他,讓他每年我和我媽忌日都要去祭拜。說些好聽的故事給我聽。”

我點頭,轉述給曹生。

曹生哭的像個孩子:“我答應,我都答應你,我這個性子……我……”

“別說了。”瀟曉讓我打斷曹生。

瀟曉看向我:“告訴他,我恨他,但不會再為他停留了,我該走了。”

說完瀟曉的靈魂在消失,陡然一抹金光竄進了我的身子。

暖洋洋的灑遍全身,身體似乎又結實了一點。

但當下來不及仔細查看,就和曹生說明了一切。

“以後不會有鬼再害你了。”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曹生跪在地上哭:“我從小就是這個性格,我理智,理智的可怕,在我看來最重要是人生價值,一個人連自己都控製不了,就是個廢人,但我沒想到……”

說到這裏,曹生擦幹眼淚站起來,對著我鞠躬:“謝謝你,讓我成長。”

“言重了。”他倆的事情,我無法評說。

隻能感慨,一個過分成熟,一個過分稚嫩,悲劇是注定的。

收拾好道器,離開醫院,到了家中,已經一點了。

顧擎還沒回家,我躺在床上,電話追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