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倒是哲宗有些看不下去了,便讓範斫叫了輛馬車在後麵跟著。所有趙舒買來的東西都往車上一扔,大家終於算是解放了。
趙舒卻還是興致勃勃的,拉著哲宗東看看西瞧瞧,一付要將馬步街逛到底的架勢。徐誠忻無聊透頂,暗暗發誓:以後再也不陪女生出來逛街了。
無聊中他便想找人吹吹牛,那宮女太監都跟在前麵忙著照顧,付錢的付錢、收貨的收貨,偶爾還要侃侃價。隻有那範斫緊守自己的職責,落在後麵謹慎地觀察著周圍的情況,隨時準備拔刀砍人。
徐誠忻並不知道他如此敬業,隻當他也是閑得蛋疼,就上前去搭話。
“範兄你的老家是哪裏?”
......
“範兄平時有空都喜歡幹些什麼?”
......
“範兄你好深沉啊,嗬嗬......那個,不知你對當今江湖形勢有何見解呢?”
範斫終於被他的執著感動了,轉頭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說:“範某當差從不言語,徐大人自便吧。”說罷轉回腦袋又進入物我兩忘的狀態,全當對方是透明的。
徐誠忻熱麵孔貼了個冷屁股,多少有些不自在,幹笑幾聲說:“如此專業,甚好甚好。”心裏卻大不以為然:工作幹到你這種狀態還有什麼人生樂趣,瞧你那一張石板臉,會有哪個妹子喜歡你......
大夥又逛了一段,突然看到前方有一勾欄棚子,上麵有兩個人正和著絲竹聲又舞又唱。台下圍著一圈人看得津津有味,叫好聲不絕於耳。
因為這種宋雜劇的曆史並不算長,也就是京城比較常見,別的地少很少看到。徐誠忻剛來京城時已經看過好幾次了,他這種俗人對此沒什麼興趣。但對於宋人來說,這好似現代人眼裏的露天演唱會一般。
這樣的熱鬧他們豈肯放過,趙舒拉著哲宗一頭紮進人群。台下幾排位置最佳的桌椅是專為“拉台”過的人安排,所謂“拉台”,就是在開戲以前就給藝人少許銅錢捧場的人,說白了就是化錢買個雅座。
他們來時,戲早就已經開始了,當然就沒了好位置。皇帝公主想看戲怎麼能坐後麵,徐顯與王旭充分發揮金錢是萬能的這一法則,不一會兒就拿下一張位置最好的桌子。早有打雜的夥計送來一壺茶,那宮女采羽又從馬車上拿來一些剛剛購得的糕點零食,堆了滿滿一桌,讓人側目。
出來玩也就不講什麼規矩了,除了範斫那個死腦筋,所有人都圍坐在一起,邊吃著東西邊悠哉悠哉地接受著藝術文化的熏陶。
宋時的雜劇主要分為滑稽劇、雜耍劇、說唱劇和歌舞劇,當然並不是說歌舞劇裏不會有說唱表演。之所以稱之謂“雜劇”便是因為表演中各種因素都可揉在一起,隻是側重點不同罷了。現在台上演的就是所謂的歌舞劇,在上麵表演的是兩位十五、六歲的妙齡少女。那風情,正如《水滸》裏所說的那樣:歌喉似新鶯宛囀,舞腰如細柳牽風。
沒有童年的哲宗皇帝看得如癡如醉,一會兒說:“嫋嫋腰疑折,褰褰袖欲飛。神乎其技!”一會兒又歎道:“髣髴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颻兮若流風之回雪。美哉!”
徐誠忻坐著主要是為了休息一下,喝茶看戲總比逛街有意思多了。他隨手拿起一包東西,剝開油紙張嘴就咬,什麼味道這是!低頭仔細一看,一塊鹹肉,尼馬,這丫頭買的都是些什麼玩意。
“徐顯,看賞!”哲宗看著高興,隔三岔五地讓人往台上撒錢。那台上的兩位少女也注意到這位大方的公子,心中又感激又好奇,時不時地看看他。哲宗好象受了表揚的孩子一般,賞得更歡快了。
趙舒看著有點奇怪,輕聲地在他耳邊問道:“皇帝哥哥,你是不是喜歡她們,要不要讓人把她們買下來?”
“胡說,她們非奴非妓的怎麼能說買就買!”
“說得也是,要不你下道聖旨,把她們招進宮去吧。”
“不行,我又不缺宮女。你就別煩了,好好看她們表演。”
趙舒百無聊賴地東張西望一番,說:“你看吧,我出去逛逛,一會兒過來找你。”
哲宗心不在焉地回道:“那你去吧,路上小心。”
趙舒哦了一聲,帶著采羽,讓馬車跟在後麵,臨走時突然又把徐誠忻叫上了。他一臉痛苦地說:“公主殿下,買這麼多東西你又帶不走,還是一起看看戲吧。”
趙舒一臉神秘地低聲說:“我有事和你商量,不是買東西。”
“什麼事啊?”徐誠忻無法,隻得一邊跟著走一邊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