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過之後,哲宗說道:“你剛剛從戰場上回來,朕讓你好好休養休養,你卻總閑不住。”
“我也想好好休個假,可有好多事情趕得緊,不處理不行,所以今天又來找陛下了。”
哲宗不慌不忙地說:“愛卿如此憂國憂民實是我朝之柱石啊。你放心,與女真的密使早已經出行,遼國那邊朕也派了使臣前往應付。朕現在頭疼的不是北疆,而是國內,待你休養些日子自會找你商量。”
徐誠忻不知哲宗腦子裏在想些什麼,聽這話的意思似乎有點怪他擅自進宮來了。不過,他也懶得去揣測,上前一步說:“陛下早已胸有成竹,臣哪有不放心的。隻是今天剛剛發生一件事,此事關係重大,臣一時也搞清什麼情況,不敢拖延,隻得進宮請陛下聖裁。”
“哦,還有你搞清的事情,快說來聽聽。”哲宗來了興趣。
“陛下還記得李列嗎?”
哲宗略一回憶,道:“那個鐵衛營的內賊吧,杜子騫就是被他的同黨所傷,他還沒死?”
“此人經過醫治一直關押在禁軍大牢,今天早上卻自盡而亡。”
“是嘛,可曾供出點什麼?”
“在遼國時,馬植曾經警告過我,朝中有遼人密探。昨天我試探李列,發現他就是那密探的手下,隻是還不知道自己是在為遼人工作。我將真相跟他一說,就羞愧不已,當晚就自盡了。本以為這線索就這麼斷了,不想在他手裏發現了一塊碎布,上麵有個字,估計是李列寫給我們的。我想了半天也沒搞懂這是什麼意思,特呈於聖上......”
“拿來我看。”
徐誠忻將碎布呈上去,哲宗打開一看,字跡雖潦草卻也不難辨認,明白無誤是個“潤”字。哲宗心中一沉,一時間思緒萬千、心痛不已。又想:高太後果然心思縝密,早就看出端倪,那一晚要不是她事先布局,當真凶險得很啊。
這朝廷本就內憂外患,讓他心力憔悴,現在又出現了這麼一件棘手的事,哲宗的心裏更為沉重起來。連他都要與我做對,朕到底還能相信誰呢?
不行!祖宗留下來的江山豈能敗壞在朕的手裏,不管他是誰,隻要他敢窺覦朕的江山,必讓他死無葬身之地。隻是......朕需要得力的忠臣,需要信得過的人手......
抬頭看了一眼麵色沉靜的徐誠忻,哲宗問道:“你真的不知這個字指的是誰?”
“完全不知道。”開玩笑,這種事怎麼能隨便說,弄不好要滅九族的。徐誠忻已經打定注意,除非你先說出口,不然打死我也是“不知道”三個字。
哲宗輕輕哼了一聲,笑道:“你不肯說,朕也不勉強你。此事還有誰知道嗎?”
“沒了,現在隻有陛下一人知道。”
哲宗點頭不語,徐誠忻見事情已經說清楚了,站著也沒意思,便說:“陛下,要是沒別的事,那我,那臣就告退了。”
“徐愛卿,”哲宗不置可否,“朕很想抽空去你家裏坐坐。”
徐誠忻一愣,笑著說:“隨時歡迎啊,我那裏別的沒有,喝喝小酒、打打撲克還是不錯的。再說那溫氏姐妹可一直在等著陛下呢。”
哲宗眼睛一亮,隨即又歎道:“朕幾乎把她們給忘了。”
“其實陛下大可以將她們召進宮裏,這樣不就可以常常相見了嗎。”
“朕隻是不想再多兩個奴才而已。”頓了頓突然問道:“你覺得長公主怎麼樣?”
徐誠忻又是一愣,中規中矩地答道:“長公主國色天香、慧外秀中、心地善良......實國之瑰寶、皇家之典範......”
哲宗哈哈大笑,道:“徐愛卿也開始說假話了,我這妹妹長得漂亮倒是沒錯,不過卻是宮中的霸王,有哪個太監宮女沒受過她的欺侮,也隻有你還能鎮得住她。”
徐誠忻也笑道:“她也就是調皮些,本性倒是善良得很,等召了駙馬就會懂事了。”
“是啊,”哲宗道:“眼看著她也差不多到出閣年齡了,朕正為她的婚事頭疼呢。”
“這還是得看公主的意思了,”徐誠忻最痛恨那種包辦婚姻,趙舒這麼可愛動人的一個小姑娘,要是嫁給了一個不懂疼惜她的人,還不受苦一輩子。再說趙舒也幫他不少忙,便忍不住要為她說幾句。“家世背景倒在其次,關鍵是人要好,公主看得上的,那才合適。”
“你倒挺會為她著想,”哲宗笑道:“可巧她的心裏在想什麼朕也清楚,那就按你的意思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