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一早,哲宗就派出使者宣召,著徐誠忻到宣德門。在便殿予以接見,並賞賜玉製的腰帶、靴子、塵笏、馬鞍。還有紅羅一百匹、銀器一百對、衣料一百身、聘禮銀子一萬兩。哲宗對這位唯一的妹妹十分寵愛,出手真是闊綽。
賞賜過後,哲宗還要設宴款待,宴席是九盞(九大碗)規格,席間,皇家樂隊在一旁奏樂助興。
宴會結束,徐誠忻謝恩,乘坐披掛著繪有塗金荔枝花圖案的鞍轡和金絲猴皮毛製成的坐褥的駿馬,手執絲線編織成的鞭子,頭上打著三簷傘,五十人組成的皇家樂隊在前邊奏樂開路——這叫“宣係”——回到自己的家。
他這個家當然就是哲宗新賜的宅子,哲宗貶了一大幫元祐舊臣,空出來的房子還真不少。這房子本是禦史大夫呂大防的,呂大防仗著高太後很不把哲宗放在眼裏。親政後,他是第一批被貶往嶺南的大臣。倒便宜了徐誠忻,裏麵的家俱、傭人都是現成的,拎包入住。
他這一遊行就算是宣告天下了,京城百姓聞得此事都來看熱鬧,讓徐誠忻真真切切地感受了一回什麼叫招搖過市。接著幾天,朝中官員不管是認識的不認識的紛紛上門祝賀,門庭若市,幾天下來銀子、禮品收了一屋子。
與此同時,公主的陪嫁物品,也照本朝《會要》的規定,由太常寺行文有關部門,進行采買置辦。
哲宗令章惇著便服、登帶子鞋,去後殿察看公主的陪嫁物品。鳳冠、霞帔、玉帶、金環、出行時乘坐的貼金轎子等物品,還有錦繡綃金帳幔、擺設、席子坐褥、地毯、屏風等等物件一應俱全。
哲宗又深知徐誠忻疏於禮節,早早地讓禮部派人來指導。皇家婚禮非同一般,何是上馬何時步行、說什麼話、走什麼門、行什麼禮都有嚴格的規定。一本厚厚的手冊看得他頭暈腦脹,後來聽說屆時會有人在邊上指導提醒,心中大定。記了幾處關鍵所在便將手冊一扔,人家都在那裏忙得焦頭爛額,他卻跟沒事人一樣東遊西蕩。
紹聖元年十二月初,公主大婚。
徐誠忻著便服,佩玉帶,騎馬到東華門。在那裏換上官服,到宣祐門,用大雁、幣帛等作為聘禮親自到公主的住處迎娶新娘。早已準備停當的趙舒後麵簇擁著一大幫宮女太監,在采羽訪卉的攙扶下移步出門。
公主是頭戴九翬四鳳冠,身穿繡長尾山雞、淺紅色袖子的嫁衣,坐上沒有屏障的轎子,在新郞的引導下緩緩向新家開進。後麵跟著一大幫皇親貴族,鼓樂齊鳴、鑼鼓喧天,煞是熱鬧。
按著時辰,回到徐府,舉行皇帝賞賜的九盞宴會。這宴會也不是為了填飽肚子,而是走各咱程序禮節。宴會結束,送親的皇親貴族便可以告辭回宮了。
各種繁文縟節,直到亥時左右,總算順利地將新娘送入洞房。徐誠忻又煩又累,餓得前胸貼後背,回到酒席上大吃起來。
那些鐵衛營的兄弟們到現在才有機會上來敬酒。自己的頭兒討了皇帝的妹妹當老婆,他們臉上也有光,個個喝得麵如關公。呂商英和範純仁跟他的關係也不一般,自然要喝得盡興。
徐誠忻看著這幫兄弟心裏也痛快,尼馬這才叫喝喜酒。一番痛飲,直到將近三更,在旁人的勸阻下,他才起身。
洞房花燭夜,一刻值千金,豈能這麼浪費,徐誠忻終於想起來今天是自己結婚的日子。
雖說他並不想娶她為妻,但事已如此還是要對她負責的。想想趙舒還是一個年方二八的小姑娘,今晚卻要落入自己的狼爪,不免有些罪惡感。又想:皇家子女總是身不由己,嫁個老公都是有政治目的的。趙舒碰到我還算好的,要是如王昭君、文成公主一般遠嫁他鄉就更慘了。
想到這兒,他又覺得趙舒跟了自己倒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情,心裏也舒服多了。哎,以後對她好點就是了,開心點,哥現在是國舅爺了,牛逼啊!哈哈哈......
走到房間門口,忽想到不知晚晴現在怎麼樣了,她會不會很傷心?猶豫一下還是決定先去看看晚晴再說,於是轉身向另一邊走去。
到房門口,恰巧月兒端著一盆水出來,一見是他便提醒:“老爺走錯了,公主的房間在那邊。”
“沒走錯,我來瞧瞧你姐姐。”
月兒挺開心,忙道:“姐姐剛剛睡下,老爺快進去吧。”
徐誠忻嗯了一聲推門而入,走到回屋隻見晚晴正坐在被窩裏發呆呢。
“在想什麼心事?”
“你怎麼來了,快回去!”晚晴讓他嚇了一跳。
“怕你心裏不痛快,來看看你。”徐誠忻坐在床沿拉著她的手說。
“哎呀,你就別操心我了,我好好的沒事。”晚晴嗔道:“快去吧,不然讓人家知道了還以為我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