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誠忻從皇宮回來已是晚飯時分,他走進前廳見一位裘皮瓜帽的年輕人正端從堂前飲茶。年輕人看到他回來了,趕緊放下茶盞,“撲通”跪下,道:“小人項興泉叩見徐大人。”
“項興泉?”當初在易州時,項興泉還是個獵戶一般的人物,才過幾個月,就搖身一變,儼然一付大掌櫃氣派,都快認不出來了。
徐誠忻細細一看也是暗喜,忙把他扶起,問道:“你怎麼來了,你父親可好,生意做得怎麼樣了?”
“托大人洪福,家父身體還硬朗。生意也還可以,賺了些銀子,這次路過京城,特來拜見大人。”
“來來來,快坐下說。”
說話間,月兒已經端著茶水上來了,瞥了一眼項興泉,對徐誠忻道:“老爺,這位財主送了好多銀子來,夫人讓我問問該怎麼處理呢。”
“收起來,自然是收起來了,我正缺錢化呢。”回頭又對項興泉笑道:“賺了不少吧,說說看,現在做到什麼規模了?”
項興泉還沒回話,月兒又插嘴道:“老爺不是從來不收禮的嗎!”
“多嘴,你懂什麼,他又不是外人,這也不叫收禮。快下去,我與小項有話要談。”
月兒這才“哦”了一聲,嘟著嘴下去了。
徐誠忻見她走離開,才重新對項興泉道:“對了,這次你帶來了多少銀子?”
“回大人,共有一百三十餘萬兩白銀。另外還有一點人參、裘皮、折扇、屏風之物,以圖大人用個新鮮。”
“不錯不錯,”徐誠忻籲了口氣,道:“這些錢我就不跟你客氣了,現在正是大量用錢的時候。朝廷的銀子管得很緊,要想辦點事也隻得自己想辦法了,你這些銀子來得正是時候。不過,生意才起步不久,你一下子抽出這麼多資金,會不會影響營運,殺雞取卵的事可不能做。”
項興泉忙說:“大人放心,生意的本錢是肯定要留著的,抽出這點錢並不會影響什麼。如今大人給我做到這麼周到的安排,若再賺不到這點銀子豈不太丟臉了。這也是因為生意剛剛起步,許多地方的場子都要新建,化了不少銀子。等以後鋪麵都穩定了,商隊夥計、馬隊保鏢都周全了,絕不可能隻有這點銀子的。”
“那我就放心了,”徐誠忻喝了口茶道:“女真人每月十萬的貨,銷路看來是沒問題了。我最擔心的還是馬匹的生意,現在一個月能易得多少匹?”
“馬匹果然是很難買到的。”項興泉回道:“女真人雖明裏不禁易馬,但暗地裏管得很緊,他們私人能販馬過來的少之又少。就算是官家的馬匹,也是範大人催了又催才陸陸續續送過來。家父聯係了所有的販馬商人,一月才購得二千餘匹,加上官家的交易,總共才一萬不到。”
“才一萬不到的匹馬,實在不夠用啊。”徐誠忻皺起眉頭自言自語道:“時間緊迫,西夏與遼國的戰爭絕對拖不到一年,女真的實力又不夠,宋軍要盡快強大起來才行......”
項興泉不知他在念叨什麼,但也清楚他對這個數目不滿意,便補充道:“家父知道大人急需用馬,所以前日已經去幽州那邊的榷場張羅。據說遼人正與西夏打仗,急需要大把銀子,想來對馬匹不會禁得很嚴。”
“不錯,”徐誠忻一聽果然有理,笑道:“還是老項有經驗。不過他一把年紀,再這麼東奔西跑的真是辛苦他了。”
項興泉忙道:“家父常說大人於我們項家有再造之恩,就算拚了命也要把大人交待的差事辦好。”
徐誠忻擺擺手說:“我與你父親是患難之交,不能說什麼恩不恩的。他這人我信得過,抽空告訴他好好保重身體,以後要仰仗他的事還多著呢。”
“是。”
“別外,買馬的事還要他多多費心了。以後你這兒有多餘的銀子也不必再送來了,都拿去讓他買馬,價格高點沒事,朝廷現在急需用馬。”
“是。”
“還有,女真人那邊有有什麼新聞嗎?說來聽聽。”
項興泉突然想起一事,忙從懷中取出一封信來,呈上去道:“這是易州聯絡處托小人送來的,說是有關女真人的情況。另外牧民們也有傳言,說是女真人內部打了不少仗。現在完顏頭領的勢力越來越大,牧場也越來越廣闊了。還聽說他們造船出鯨海,從外麵擄回一千多奴隸和大量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