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瑤在那邊忙開了,範斫也幫不上什麼,又成了清閑的人。
徐誠忻自看了聖旨,心中一直有事,便抽空將劉武二人留在書房一起商議。劉武早想弄明白聖旨上的內容,不由再次問起。
“事情在我的預料之中,不過還是有些麻煩。”徐誠忻道:“先是精簡兵政一事,雖說章惇百般阻撓,但在兵部與樞密院的一再堅持之下,又聯合了一些誌同道合大臣,總算是動起來了。”
“那是好事啊。”
“是好事,可恰在此時此方的戰報也來了。問題就出在這裏......”
“北方怎麼了?”劉武忙問。
杜中騫是他們的好友,其父杜中師也很受他們尊敬。自父子二人去了北方與西夏、遼人周旋,他們時時關注戰局,據傳杜中師行兵頗有章法。基本按照徐誠忻當時提出的打醬油戰略,同時盡量消耗對方二國的實力。
但遼人也不是傻子,與西夏的傾國之戰耗費了大量錢糧兵力,而宋兵的死傷很不成比例,時間一久不免對宋人心生警覺。此時的西夏在宋遼兩國的合擊之下,接連潰退,防線急劇收縮,隻龜縮於夏州一帶。同時不斷派出使臣向宋遼求和,開出的條件也一次比一次誘人。這些條件自然大部分是許於遼人的,因為他樣清楚遼人的進攻才是致命的。
仗打到這個份上,遼國國內也是一片狼籍,國力大減、百姓怨聲載道。耶律洪基有心一舉拿下夏州,但夏州雖小卻集中了西夏的精銳部隊,他們負隅頑抗,抱著背水一戰之決心,也是塊硬骨頭。遼延的大臣乘機不斷進言,勸其見好就收,同時也要小心南人的詭計,以防他們乘虛而入。
耶律洪基本是個好戰的君主,心裏總有些不甘。但也不能置大臣們不理,便不住要求宋兵出戰。杜中師屢次推辭不掉,幾場戰役打下來損失了不少兵力,他帶的二十萬人馬現在隻剩下十餘萬人。同時,遼人對宋的態度也越來越惡劣,時不時的搞些磨擦,大有變友為敵的趨勢。
杜中師將情況向朝廷一報,大臣們頓時緊張起來,剛剛實行的裁兵之政自然又當另議。哲宗與章惇其實都支持裁減軍隊的,他們心裏清楚,裁軍一事忍一時之痛卻能換來諸多好處,別的不說,光戶部的錢糧就能節省好多下來。但這些小算盤又不便明說,隻得暗中相助。
而宋廷的的文人是出了名的敢說,從來不怕得罪皇帝,就怕不出頭人家不知道。幾天下來,反對裁軍的折子堆了一桌子,連章惇都想不到。本來以為從軍隊開始改革是阻力最小的,如今他也終於明白當年王安石的艱難了。徐誠忻主理樞密院,他說的話份量不比常人,章惇與哲宗很自然地想到讓他來出頭阻止這些反對的聲音。
徐誠忻最怕與文人爭辯,這種扯皮的事本不是他的強項。他也清楚,要跟他們說理是說不通的,要讓哲宗硬壓下來估計也是不太可能。他就怕哲宗頂不住,變法剛剛開始,如果腳還沒跨穩就縮了回去,那以後再想伸腿就難了。
“劉武,這事你看應該怎麼應付?”徐誠忻也是有意培養他。
劉武想了想,朗聲道:“文人怕事,他們想他們的心事。咱們是軍人,跟他們說理是說不通的,屬下覺得......不如來個快刀斬亂麻。他們說歸說,全當是在放屁,把該辦的事都辦了,然後讓我們鐵衛軍北上打幾個勝仗,估計就沒事了。”
果然是標準的軍人作風,行事簡單,隻求痛快,卻也不失為一個辦法。
“哎,西夏不給力啊,怎麼才半年多時間就敗了呢!”徐誠忻遺憾地說:“我本以為西夏至少能頂上一年,這樣我們就有足分的時間來準備。也不知道鐵衛軍的情況怎麼樣了,還有馬匹、槍炮、錢糧夠不夠用,另外女真人又是個什麼情況。這些都要回京了解後才能做決定,咱們要先有個心理準備,時間是有點倉促,但時機到了就不得不動手了。”
劉武巴不得有仗可打,做為軍人,加官進爵全在這上麵了,立即滿口答應。又見範斫目光烔烔,徐誠忻隨口問道上:“範兄有何高見?”
範斫似乎早就等著他來問,立即答道:“屬下以為大人若是想與遼人作戰恐怕為時尚早,時機還未到切不可動手。”
徐誠忻歎道:“我也知道條件還不夠成熟,但情勢所逼,不得不戰啊。你剛才也聽到了,前線西夏守而不出,遼人與之是戰是和搖擺不定,同時又屢次挑釁我軍;京城裏新政變法受阻,這‘冗兵’這病不除,免不了又是個積貧積弱的局勢。變法之途內外交困,若再不動手怕要前功盡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