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說服他們,徐誠忻頗費了些口舌,其間董統他們免不了說出一些過激的語言,幸好在坐的都是自己人,卻也被徐誠忻強行壓製了下去。這十二道金牌預示什麼樣的結果?大家心裏都有些不祥之感。
這些人中劉武跟他最久,這種袍澤之情讓他猶為激憤。說到後來直接建議徐誠忻帶兵打回汴京,入宮取而代之,此話一出嚇得屋裏一陣寂靜。
徐誠忻知道以他現在的實力這麼做也並非難事,隻是他誌不在此,對做皇帝這種事從來沒什麼興趣。倒是劉武說出這種話來,一方麵讓他感動,別一方麵也會給他自己惹來麻煩,看來劉武已經不能留在軍中了。
徐誠忻環顧四周,見大家雖然不說話卻是一付躍躍欲試的神態。淡淡一笑道:“老實說我要有心想做這事早做成了,也不會等到現在。不過我對做皇帝沒興趣,隻是這樣一來就苦了天下百姓,而且這一年來我們辛辛苦苦打下來的江山很可能會淪為人手。所以大家再不要說這類氣話了,若讓有心之人聽了去必會引來殺身之禍。”
杜子騫也勸眾人道:“徐帥考慮的是我大宋江山和天下百姓,而不是一己私利,諸位若真想幫他就努力掃平北方諸國,給天下百姓一個太平盛世。”
“不錯,”徐誠忻接口道:“我這次回京本就是為了給你們爭取時間,同時也勸勸聖上,這仗還是要打完它的,不然後患無窮。放心吧,我不是那種逆來順受的人,聖上不會把我怎麼樣,隻是這仗就隻能靠你們去打了。”
大家沉默片刻,陳友直首先說道:“大帥放心,咱們有火槍大炮,隻要朝廷不拉著就沒有打不贏的仗。這事兒交給我們便是!”
有他帶頭,眾人紛紛效仿。徐誠忻聽了連連點頭,展顏一笑,道:“這就好。杜將軍也曾是鐵衛營的人,都不是外人,由他帶著你們我放心。大家也別弄出一付生離死別的模樣,哥又不是去刑場,來日還有相見的機會。”
經他用這樣輕鬆的語氣一調侃,眾人的心裏果然輕鬆了不少。徐誠忻便開始安置眾將的職位,鐵衛軍直接打散,隻有那二萬火器兵暫時不能動,但也直接歸杜子騫帶領。一番調動後,鐵衛軍與北府軍基本融為一體。今晚也是先給他們通個氣,正式的軍令自然要等來日再宣布。
劉武依舊得跟著徐誠忻回京,對此他也沒有異議反而十分開心。這些年他跟慣了徐誠忻,隻覺得十分開心,對當官的的興趣卻越來越淡了,他還不知道徐誠忻這樣安排隻是為了保護他。
安排好一切,大家告辭而去,室內隻剩下劉武、杜子騫和一言不發的範斫。徐誠忻突然對低頭喝悶酒的範斫道:“範兄,這麼多天了,你怎麼還不動手呢?”
範斫一怔,茫然道:“動什麼手?”
杜子騫二人也被這話搞得摸不著頭腦,均不解地望著徐誠忻。
“金牌都下了十二道啦,聖上難道會不給你密旨除掉我嗎?”
“你,你都知道......”範斫大驚,他雖是武林高手,但對於心計卻不怎麼在行,情急之下脫口而出。
徐誠忻笑笑,道:“知道。你本就是聖上布在我身邊的一枚棋子,隨時都可以砍我腦袋......”
杜子騫二人一聽大驚,均手握刀柄凝神做勢,隻等一聲令下便要將範斫斬於堂下。
徐誠忻對他們擺擺手,繼續說:“這些天你有很多機會下手,卻一直不動手,為什麼?”
範斫呆滯了片刻,不答反問,歎道:“你是什麼時候發現的?”
“一年多前,自從明州回京我就知道了。”
“一年多啦......”範斫沉默片刻不解地問道:“這一年多時間裏,你有很多機會除掉我,為何等到今天才動手?”他身份雖已經敗露,但並不慌張,仍穩穩地坐著卻也掩不住眼中那絲頹敗的神情。
“要除掉你的確不難,我們身處戰場,隨便找個借口就行。”徐誠忻淡淡地說:“不過殺你有什麼用,聖上還會派別人來接你的班。況且,你老範與我還算對脾氣,也救過我的命,我徐誠忻從沒殺自己兄弟的習慣。”
範斫苦笑一聲,喝了一口杯中酒,道:“‘兄弟’兩個字屬下不敢當啊,我範斫身負皇命,不得已而為之。今天既然被你識破,以你的個性自然不會束手就擒,我也自知不敵,不如就命劉武把我暗暗殺了吧,範某決不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