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越二人走了一小段,就有些道路不明了,藍幽幽的光在枝條滿布不見天空的甬道中微弱得很。黎朗道:“越兄,你確定秋月在這裏嗎?“
越長風一邊四處觀瞧,一邊道:“我這秋月妹子鬼精鬼精的,附近村子裏沒有幾個人能從小榕山走出去,她算一個。我猜她應該去她經常去的那個地方偷偷抹眼淚了。”
黎朗皺了皺眉,越長風沒有理會他的這個心情,隻道:“光往這邊來點。”走了幾步又道:“這邊,這邊。”思索一陣,越長風扭頭認真得把手搭在黎朗的肩膀上,又道:“你聞到眼淚的味道了嗎?”
黎朗麵色騰得就紅了,他正要說些什麼,越長風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最後一次,最後一次,不開你玩笑了。”說罷,一邊笑一邊向前,黎朗正色道:“越兄,秋月姑娘現在還不知道在哪裏,你總是這般玩笑,不覺有些過分了嗎?”
越長風扭頭看他,笑的有些語義不明,說了句:“這邊,走吧,我來過,我知道在哪兒。”
秋月帶著幾個黑衣人越走越深,幾個黑衣人已經似乎有些懷疑,領頭的那個黑衣人道:“還有多遠?”秋月心道:“這裏倒是足夠深了,可是我要如何脫身呢?”那領頭人看她不說話,忽地踢了秋月一腳,將她踢翻在地,喝道:“你知道你若是騙我們,會有什麼下場嗎?”
秋月縮了一縮,哆嗦道:“我怎麼會騙你?”
那領頭人眯著眼冷哼一聲,這時一個黑衣人忽然湊過來,這人走起來略有些怪異,秋月莫名有種熟悉的感覺,但是一時又說不上來。這時那黑衣人湊在領頭人的耳邊說了些什麼,那領頭人哼了一聲,拖起秋月,繼續向前走。
黎朗和越長風終於看到一些被人踩碎的樹枝和足跡,黎朗率先沿著足跡跟了過去,越長風沒有跟得很近,直到黎朗單劍與那幾人戰在一處。秋月見是黎朗,大驚失色,可是她被捆著一時無法,剛剛張嘴要喊,卻忽然被人捂著嘴拖入了密林。
黎朗幾招將那幾人推遠,可是回頭並沒有看到秋月,領頭人手裏鋼刀欺上,喝道:“黎家後人?”黎朗心中一凜,竟然是來找自己的,頓時一語不發,想速速救了秋月離開。可是他武藝平平,對付這幾人可拚上一陣卻無法立刻取勝,一時糾纏。那領頭人又問:“你們家族人現在居於何處?”黎朗不答,不妨被人一刀砍上左臂,黎朗捂著胳膊退了幾步。
秋月在黑暗中不停掙紮,可是壓製住她的人力氣甚大。
黎朗勉力支撐,竟又扛過一陣,那領頭人不耐,領頭喝道:“放煙!”話音剛落,幾個黑衣人從懷中拿出一柄小竹筒,幾股白煙燃起,黎朗支撐不住,軟在當場。領頭人道:“帶走吧,交給壇主發落。”幾個人迅速拿出繩索將黎朗綁了,方才那個步履奇怪的黑衣人在前領路,幾個人很快就消失了。
秋月眼睜睜看著黎朗被抓走,可是無奈嘴巴被人捂的什麼聲音也發不出來,嗚嗚幾聲後,大顆大顆的眼淚就掉了下來。捂著他的人一看有些慌,手剛一鬆動,就被秋月狠狠咬了一口。
“哎喲,秋月妹子,你這是幹嘛?”
“越長風!你為什麼不救他。”
越長風抖著手,道:“他們那麼多人,我打不過啊,再說我是來救你的啊。”秋月喝道:“胡扯,你武功那麼高,怎麼可能打不過。”越長風道:“我那都是花架子,再說了,他又不喜歡你,我這不是幫你報仇嘛。”越長風替秋月解開繩索,秋月爬起來就跑,越長風在後麵喊道:“你去哪兒啊?”
秋月沒有說話,隻是越跑越快,越長風搖頭歎氣:“說你癡情還真就癡了,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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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月對越長風跟著自己去救黎朗沒有一點感激之情,她甚至想自己一個人都比和他在一起要好。越長風吊兒郎當瘋瘋癲癲,秋月心裏又總覺得此人別有所圖,會傷害到黎朗,可是無論她用什麼辦法,越長風總是有可能跟在她身後幾步,提著酒壺,三分醉意的步履闌珊,甩也甩不掉。
秋月一路上打探,在一間茶館知道了幾個黑衣人在駕著一輛馬車向長安去的消息。她手上短了銀錢,隻得乞討湊夠路費,一路風霜,半身襤褸,她一時都不想從東海到長安路途迢迢,縱使她到了長安,黎朗怕是也到不了,說不得被人給搶了,說不得自己逃了。可是她心裏執拗,握著一個消息死死不放。
起初幾日,越長風他發現秋月真的要一路走到長安去,他著實有些驚訝,也許是真想看看她到底能做到什麼地步,就真的跟在後麵這麼看著。一個走,一個跟,就這麼一路迢迢,數月之後,兩人這麼一前一後的還真就到了長安。
長安繁華,一路熙攘,形若乞丐的秋月站在長安城門之外,忽然有些恍惚。這一路她都想著,到長安去救黎朗,一路上的酒肆旅店也時不時會透露消息給她說是有幾個黑衣人駕著馬車向長安的方向而去。在路上的時候她滿心的希望,也不覺得路遠,隻是忽然到了,這麼大的長安,這麼多的人,她一時有些絕望了。
回身看看,越長風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