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誰他媽想你,二哥,你在哪呢?我和老三去巴山夜雨,你去……不去?”機器經過生澀地運轉磨合後,咬合順了許多,再經我這麼一逗,老五的結巴不再那麼明顯。
“去,我馬上就到!”
我打了輛車,在去往巴山夜雨的路途中,腦海裏想起了畢業那會兒的情形。
我們六兄弟早在大三時就達成了一致意見:畢業後全都留在濟南發展。
除了老大胡楊和老三吳帥是濟南本地的,我們幾個都算是外地人,我家在山東淄博,老五陳醉家在山東青島,老四趙東雲家住山東煙台。老六張良是個百分百的外地人,家在遙遠的四川樂山。
當年畢業酒會上其他宿舍的兄弟都滿含淚水,道什麼苟富貴、無相忘,說什麼兄弟要處一輩子,不管去天南還是海北,有空常聚聚……悲傷之情溢於言表。
我們幾個人則是滿臉的喜悅。
喜悅原因有二,第一我們六兄弟還能在一起\打拚一起歡鬧。第二,也是日後給與我們沉痛一擊的,那就是我們當時都太天真,以為這世界就是我們幾個兄弟的,我們的將來都會是一片光明,無限坦途。
“濟南,老子來啦!”
這是我們當時喝醉酒後對著泉城廣場肩並肩一起喊出來的狂言。
不過有句話是這樣說的,心比天高,命比紙薄。現實是殘酷的,這是個拚爹的時代。除了老三家境富裕,老大父母從政,我們四個家庭條件都算不上好,趙東雲家更是窮得一貧如洗。
沒有牛逼的老爹那就拚能力,但我們沒有李彥宏那樣的智商也沒有李陽那樣的魄力更沒有某碩士脫下學曆的衣服低頭賣臭豆腐那樣的決心。
高不成,低不就,這六個字是我們當時心態的真實寫照。
我們最終還是敗給了生活,低下頭來。
我放棄了去外企工作的念頭,進了培訓機構。老大的父母托了很多人,找了很多關係,好說歹說把他安排進了地稅局,當起了小小的公務員。老三經營起了自己的桌球俱樂部。老四同我一樣,給許多外企投了簡曆,也麵試了很多次,屢屢碰壁後進了一家中型外貿公司。老六混了一段時間,之後進了一家房地產公司做起了銷售。
老五是我們兄弟幾個裏最後一個找到正式工作的。
他在投稿五次石沉大海之後,終於在第六次有了回應,山東報社編輯部給他打了電話,說是讓他去麵試。為此他特意去理發店剃掉了蓄了大半年的胡子,剪短了長發,麵試進行的非常成功,當麵試官向他介紹工作職位的時候,老五不樂意了。
報社給他提供的職位是日報專欄編輯,管理醫藥類專欄。
老五自詡當代能與海子顧城北島舒婷齊名的偉大詩人,先鋒作家,自命不凡,座右銘是高傲的活著,在文學界活出自己的姿態,活出自己的個性。日後不說要流芳百世,最起碼也得影響個幾代人……
所以老五提出抗議,你讓一個搞文學的人去給你梳理醫藥知識,讓這不是打他的臉麼。
後來麵試官說給他一個月的試用期,試用期過了其他職位任他挑。老五聽了這句話高興得不行,不過他當時並沒有問其他職位究竟包括哪些職位。
一個月的試用期過後主管給他了幾個職位讓他選擇,一個是健康專欄編輯,一個是飲食專欄編輯,一個是旅遊專欄編輯,唯獨沒有他所向往的文學專欄。
老五怒發衝冠,拂袖而走。
之後老五進了一家策劃公司做文案,再次碰壁後就沒再找工作,而是將寫網絡當成了自己的專職工作。這兩年來寫了兩三本,大錢沒賺到,倒也能養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