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夢蝶的手始終未鬆開他。
朱聿鍵不想放棄這的最後幾秒,他有多少歡樂未享,他有多少壯誌未酬!他兩臂從顧夢蝶腋下穿過,緊緊抱住生命中最後的依靠,在她晚霞般醉人的臉頰輕輕一吻:“嫁給我好嗎?”
顧夢蝶凝視著朱聿鍵溫暖的雙眼,這一次她沒有害羞,沒有別過臉去,而是輕輕點頭。
朱聿鍵向她紅潤濕熱的嘴唇吻去。她的心被撥動、顫抖,溢滿了甜美和充實。
原來死亡並不是那麼可怕。至少還有你作伴!
兩人飛蛾撲火般走向滅亡,朱器?心裏一痛。他很快就將這種不理智的感情拋開,仔細觀察這條山道。那兩個失蹤的侍衛哪兒去了?難道也掉落崖底?那麼為何不聞驚呼呢?死了的兩人為何是後腦被貫穿?為何不聞一點聲息?一路上來,自己為何渾身難受?
山風呼嘯,他巾冠早就丟在混亂中,此刻竟然有些冷,不由得往頭頂摸去。
“啊!原來是這樣!”朱器?忽然想明白了什麼。
他抬頭看了看這一線天,突然兩腳交替發力,蹬著兩麵山壁,遊身而上。朱器?很快就出了縫道,上麵居然是塊半畝見方的平地,夾縫兩旁的青草隱約有被踩倒的跡象!
朱器?終於明白,兩個侍衛殺了另兩個侍衛,然後縱身而上“消失不見”。並且從自己的頭頂走到隊伍後麵,利用地形之便居高臨下殺死所有侍衛!這兩個侍衛都是王府舊人,怎麼會幹出這種事情!
“哈哈!你還不笨嘛。”一個忽然聲音響起,抬頭望去,正是消失的侍衛之一!
朱器?大怒:“老子帶你不薄,你怎敢這樣對我!”
那侍衛道:“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放屁!你這無情無義的狗東西!”朱器?罵道。
那侍衛“噗嗤”一聲笑了,“朱器?,你謀殺自己親侄兒、親大哥就不是無情無義麼!我看狗都比你好些!老子喂狗一根骨頭,狗還知道搖尾巴哩。你卻算什麼東西!”
朱器?一時語塞,憋紅了臉。他可以對別人無情無義,但別人若對他無情無義,那是萬萬不行的!
那侍衛冷笑道:“榆木腦袋!你且仔細瞧瞧我是誰!”說罷,他從臉上揭下一張薄如蟬翼的麵具——王嘉胤!
朱器?大驚:“原來是你!”
他後背一疼,一個夾雜著陝西口音的官話傳來:“動一哈就要捏命!”
朱器?道:“你是王國忠?”
“額寺捏大!”純正的陝西口音脫口而出。
王嘉胤指著朱器?的鼻子罵道:“豬狗不如的東西!當初喝了酒發了誓,我兄弟二人助你殺了朱聿鍵,你幫我們擒住顧夢蝶。最後卻暗算我倆!”
朱器?苦笑:“原來嘉胤大哥你那‘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是說我的。”
王嘉胤冷笑道:“這筆富貴本就是我白蓮社的!你是不是早就疑惑我追蹤顧師妹的原因?你是不是喝酒起誓時就鬼話連篇騙我兄弟二人!”
朱器?隻能苦笑,事情確實是這樣,他沒法邊界。
王國忠把刀尖往前一遞:“囉嗦甚!科利馬擦!”
“且住!”朱器?笑道:“暫且聽小弟幾句話。”他施施然道:“我和二位兄弟相遇時,有多少人馬?”
王國忠半生不熟的官話道:“五十個!等一哈,捏就能見到他們咧!”
“兩位兄弟占盡地利,仗著暗器狠毒,剛才把我王府的三十位好手都殺了吧?”
王嘉胤眉頭一皺,差不多就是三十人。
朱器?忽然厲聲道:“那麼還有二十人呢?那可是北鎮府司的高手!一萬五千兩銀子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