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火燒王府義不偷生(1 / 2)

臥龍崗,還是那處院子,還是朱聿鍵三人。

月光來像流水一樣從樹梢間滑落,朱聿鍵就靜靜地站在樹下,麵如死灰。

堵胤錫看了他很久,忽而上前狠狠一巴掌打下去。

“啪”的一聲,朱聿鍵捂著臉驚呆了,他一臉驚訝地望著堵胤錫。

“醒了沒?”堵胤錫揚起手,似乎又想給他一巴掌。

朱聿鍵的思維有些遲滯,迷迷糊糊答道:“醒了。”

堵胤錫毫不留情,又是一巴掌,“啪!”。

“去你的!老子好好的!”朱聿鍵一腳照他屁股踢去。

被堵胤錫這麼一打岔,他壓抑的心情稍稍感覺好些,隻是眉宇間依舊透著一股哀傷。

徐幕舉起酒杯向月亮一伸:“唉!月亮你可知我心?”

堵胤錫問:“你什麼心?”

徐幕將酒一飲而盡:“曾經滄海難為水!”

朱聿鍵臉上一紅,別過頭去不再理睬二人。

堵胤錫道:“五步之內必有芳草!徐老兄你不必哀愁。”

徐幕低垂著頭,模仿著朱聿鍵的神情道:“除卻巫山不是雲!天下女子再好,我隻愛她一人,你說怎麼辦?”

朱聿鍵再也聽不下去了:“有你們兩個這麼陰損的麼!誰每個傷心時候?給我靜一會就好了!”

堵胤錫道:“隻怕這一會兒,讓人追悔一生啊!”

朱聿鍵愣道:“什麼追悔一生?”

徐幕瞥了他一眼:“子欲孝而親不待!”

堵胤錫接過話題:“朱器?之所以會放了你,必然是和顧夢蝶達成了協議。他為了這個協議,才不惜答應你和世子殿下的安全。可是他必然是要繼承王位的!他繼承王位的必要條件,就是世子殿下在端王之前去世!否則他便沒法被立為世子,更沒有資格襲封!”

朱聿鍵聽得一驚,他立即意識到父親的危險處境!

徐幕放下酒杯,悠悠道:“朱器?許諾那麼多,隻是緩兵之計!待木已成舟,他要殺害世子,還不是手到擒來!那時,隻要你不在王府就不會被立為世孫,端王肯定會立他為世子!”

朱聿鍵道:“那麼如今作何打算?”

“出其不意攻其無備!”徐幕道:“一個人最鬆懈的時候,就是他成功的時候!他如今奸計得逞,必然欣喜若狂,肯定料不到我們會反擊!”

朱聿鍵看著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登時明白過來:“你二人早就商量好的?”

堵胤錫、徐幕相視微笑。

朱聿鍵道:“何時動手?”

“後天晚上吧!我夜觀天象,後天應該是個多雲的天氣。這兩天正好準備一下。”徐幕抬頭看看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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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清晨。

徐幕穿著一身道袍,右手搖著個銅鈴,左手舉著塊“鐵口直斷”,一副遊蕩江湖的算命先生打扮,後麵還跟著個小道童。

“知生知死,測禍測福。鐵口直斷,前程不憂!”他說罷還搖了一下銅鈴“叮鈴叮鈴……”。

扮作道童的朱聿鍵覺得好笑,這家夥天生就是坑蒙拐騙的料,似乎本就是個江湖術士。

這時,迎麵走來了一個王府侍衛,“先生能斷禍福,知前程?”

徐幕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鐵口直斷!”

那侍衛大笑:“好大的口氣!我不要你算前程,那個沒法核實;你且算算我過去!算不準我削了你腦袋!”

徐幕道:“你姓堵名胤錫,家住常州府……”

那侍衛臉色一變,上前按住他嘴,低聲道:“要死麼!這大街上萬一有人聽到可如何是好!”

徐幕訕訕一笑:“誰讓你敢踢我場子,攪我生意。事情如何?”

堵胤錫和徐幕一起往前走,兩人都是抬頭看前,誰也看不出他們在交談。

“土鍋(朱器?)一直謀劃襲封唐王,最近又要擇日成親。對麻衣命相這一套很是信賴。”堵胤錫道。

朱聿鍵聽到“成親”心頭大震,幾欲昏厥,一時傻傻站在那裏,顧夢蝶的身影、相處的日子不斷浮上心頭。

徐幕一見他要犯癡,暗叫了不好,他攥住朱聿鍵領子大喝:“傻道童!醒了麼?”

朱聿鍵強自壓下心中,默默不語,低頭跟在他後麵。

堵胤錫心中也是一歎——朱聿鍵自小親情單薄,祖父、叔父囚殺他父子,母親沒見過幾麵,雖有兩個兄弟卻在不同院子,從未謀麵。因此他最最缺少的就是情義,他最渴望、最重視的也是情義。如今生死患難的紅顏知己離他遠去,真不知他心中是何滋味。

堵胤錫領著二人進府,引薦給了朱器?。王府的那些事,徐幕早就聽朱聿鍵講過,更兼他聰明伶俐、未卜先知,朱器?直聽得目瞪口呆,一時驚為神人。

“來人,取五十兩銀子!”朱器?轉身對侍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