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聿鍵人中一陣劇痛醒來,“我父親呢?”
堵胤錫道:“理智點!會遊泳麼?”
朱聿鍵愣了半晌方道:“會一半,半個鴨子。”他上次在太湖邊上,被王嘉胤扔下水,嗆了好幾口,最後勉強上來,算得上會一半。
堵胤錫道:“前麵是白河。今晚上能不能活下來,就看這條河了。”
朱聿鍵黯然道:“沒想到,又牽扯進你們……”
堵胤錫笑道:“我和徐幕都水性都很好,你跟緊點。”
說罷,堵胤錫拉著他拚命往前跑。朱聿鍵意識裏自己的喘息聲,氣管和肺像是被撕開一樣難受。
前麵就是深黑色的白河水了,河麵足有十五丈寬,河水深不見底,浩浩湯湯貫穿南北。朱聿鍵盯著玄黑色的河水,未知的恐懼讓他有些發怵,他回頭看去,身後火光明亮,一群王府侍衛已經舉著火把逼近。
堵胤錫“撲通”一聲躍進河中。朱聿鍵強自壓下心頭恐懼,深吸一口氣也跳入這深不見底的河水。此時他身子懸空,忽聽得一聲大喝,腳上一緊,竟然被一個潛伏在旁的侍衛縱身躍起抓住腳踝。
朱聿鍵對整個唐王府恨得咬牙切齒,他猛地雙腳纏住王府侍衛脖頸,隨之“撲通”一聲也落入河裏。那侍衛咽喉被他雙腿卡住按入水中嗆了好幾口水,張牙舞爪拚命地往上掙紮,攪起一圈圈的漩渦。
朱聿鍵冷哼一聲立直身子,兩隻腳踝用力擠住他喉嚨,一陣水泡冒起,不久就恢複了寧靜。
這時王府追兵已到,一排火把照亮沿岸開始下河。
“別動!”朱聿鍵厲聲道。
他雙腿往上一提,左手把暈厥的那個侍衛拎出水麵,右手卻掏出一柄匕首對著他脖頸大動脈狠狠紮了進去。那侍衛身子微微顫了幾下就不動了。
王府追兵一時停下盯著朱聿鍵。
朱聿鍵道:“爾等一而再再而三地置我於死地!爾可知謀害天潢貴胄是何罪?”
王府追兵頓時一陣騷動,前些日朱聿鍵外逃,南陽已是沸沸揚揚。今天捉拿縱火賊,眾人也都感覺另有玄機,隱隱約約猜測是端王嫡孫——朱聿鍵。此刻聽他表明身份,王府追兵紛紛駐足不前,隻是觀看。端王可以殺朱聿鍵,“二爺”也可以殺,這是他們的家事。但一個平平常常的王府侍衛實在沒有必要把身家性命換那幾分富貴。
朱聿鍵冷笑道:“看來你們不知道。那是誅滅九族的重罪,夠送你滿門良賤血灑一處!”
他說罷手上使力一戳,紮進那侍衛脖頸的匕首沒致根處,從另一麵伸出帶血的半截。
朱聿鍵環顧四周,猛地拔出匕首,那侍衛一腔鮮血被強大的水壓擠得飛濺八尺多遠,一股濃烈的血腥味散開,眾人駭然後退,驚恐地望著朱聿鍵。
朱聿鍵鬆開死去的侍衛,一把抹去臉上鮮血,冷聲道:“爾等速速退去!否則他日上書聖上,必殺汝滿門!”
濃烈的血腥彌漫著詭異,玄黑色深不見底的白河水隻有朱聿鍵一人孤零零地露出肩和頭,昏昏暗暗看得不甚清楚。朱聿鍵並沒有感到歡喜,反而是一陣莫名的失落。
也許他並不留戀這充滿痛苦的世界。
遊到對岸時,朱聿鍵有些虛脫,兩臂酸軟無力,怎麼也爬不上去。朱聿鍵心中苦笑,看來是水鬼要收了自己。這時有兩隻手伸了過來。
是堵胤錫和徐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