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上的人們,也早已經忘記了列車員的提示,列車員在晚上最後的時候,最會這樣給乘客們交代說幾句話。“晚上不要睡覺,注意自己的貴重物品。”可是乘客們那裏管這一套,實在堅持不住的時候,乘客們就開始東倒西歪的睡著了。車廂裏靜悄悄,此時此刻是再也沒有一個人說話了,有人趴在座位上的小桌台上睡覺,有人幹脆往旁邊一倒,也不管自己身邊的人認識,還是不認識。等到身邊那個人清醒一會的時候,他就會把素不相識的人,往起來推一下,可是才不大一會功夫,旁邊睡著覺的人,馬上又身不由己的把腦袋靠在別人的肩膀頭上。“睡覺,睡的真死,把自己的頭枕到別人的肩膀上。”可是她說她的,他還是照舊不誤的呼呼大睡。奇形怪狀的睡覺姿勢,總是讓人說不清什麼,座位下麵睡覺的乘客們,就更是讓人不知道怎麼說,怎麼想,他們看見天才剛剛黑下來,他們就馬上把自己的身體,首先是往座位下麵鋪一張報紙,或者就像人們經常看見的蛇皮袋,往座位下麵一鋪,自己就直接把身體往上麵慢慢放在上麵,開始呼呼大睡,其實睡在座位下麵的乘客們比在座位上的乘客們,睡覺的時候還要舒服的多。匆匆忙忙的旅途,大家都是萍水相逢的過客,等到下火車的時候,大家都又一次各自分離,在這偌大的城市裏個人有個人的生活方式。卻說賈一生和身旁素不相識的打工妹,剛開始的時候,賈一生純粹是為了沾人家女孩子一點便宜,他看見人家女孩子的頭發飄落在自己的肩膀上,他輕輕地嗅聞。他想到自己也幹脆學著女孩子的樣子,裝著睡著覺,剛開始的時候他是裝著睡覺,等到後來的時候,他卻是真的睡著覺了。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賈一生還在和女孩子的兩個腦袋頭碰頭的睡在一起。太陽已經從東邊升起來了,隻見陽光普照大地,萬物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生機勃勃。列車上的人們,有人已經在大呼小叫的說道:“快點看,你看那水牛在池塘裏犁地!”賈一生這時候也已經醒來了,不過身邊的女孩子,早已不知去向,他也沒有心思向別人打聽,自己身邊的女孩子去哪裏了,更何況那女孩子是哪裏人,到那裏下車自己是一問三不知。當賈一生聽見別人的大呼小叫聲音,他也像大多數人一樣,把自己的頭扭向窗戶外麵,看自己壓根沒有見過的水牛,犁地的水牛比家裏的老黃牛大多了,全身上下的毛色全是黑乎乎,在大水牛的後麵跟著農夫,隻見他揚起了手裏的樹條,樹條落在大水牛的脊背上,大水牛在池塘裏向前拉著梨,池塘裏黑乎乎的泥土,已經被梨把翻了起來,不過池塘裏的麵積,不像家裏的地那麼大一塊一塊。陽光在窗戶外麵照了進來,現在到了那裏,大多數乘客都是不知道。乘務員已經開始忙碌了,隻見他們把每一節車廂上的洗手間都已經上鎖了,乘務員拿著掃把和裝垃圾的袋子,他們在過道上和座位下清理著,人們吃喝拉撒的垃圾。有膽大一點的乘客,就向乘務員問道:“現在到了那裏?”乘務員一邊掃著,一邊說著話,他告訴乘客說道:“馬上就到韶關了。”韶關車站已經到了,隻見這時候列車上的乘客們,才開始有人往下下車,站台上的叫賣聲,隻見在站台上買東西的服務員,推著小貨車在站台上一邊叫賣,一邊問車廂上的乘客們,需要賣什麼東西,有乘客買了一點吃的東西,不過大多數乘客都和賈一生的處境差不多,對著窗戶外麵的站台上看了看,乘客們是在等待,列車什麼時候開,什麼時候才能到達廣州火車站。站台上來了幾個散發傳單的年輕人,隻見他們的手上拿著一大遝傳單,他們看見隻要窗戶口打開,他們就把手上的傳單往車窗裏麵發,賈一生的手上也多了一份傳單,賈一生識得傳單上的幾個字,他看見傳單上把招聘的事情,寫的是神乎其神。“招聘,酒店急招一批公關男女,要求女的一米六五左右,長相甜美溫柔可愛。要求男的一米七五左右,陽剛帥氣,工資待遇底薪加提成。”當賈一生看見招聘上麵的工資的時候,好家夥最多一個月可以拿到一萬五,賈一生心裏想到,原來廣州的工資這麼高啊,那自己很快就可以發財了。原來和賈一生站在一起的打工妹,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回到了原來的地方,她看見賈一生,她微微地低頭一笑,賈一生看見人家對他笑了一下,他也趕緊對人家笑了一下。他心裏真的想問人家一下,“你剛才去那裏了?我好大一會沒有看見你,你不知道我是多麼的惦記你!”他把這些問候的話語,一邊又一邊的嘴邊說來說去,可是就是沒有一句話說出來,讓女孩子聽一聽為賈一生的癡心妄想感動一下。火車又開始開了,這時候上火車的乘客們是寥寥無幾,車廂上已經有座位了,有的乘客站了一路,他們看見有座位,就趕緊把自己的身體在座位上坐了下來。賈一生和身邊的女孩子,終於也坐了下來,女孩子看見賈一生手上的招聘廣告,女孩子就說道:“這些散發傳單的人,自己連工作也沒有,卻在散發傳單害人害己。你是第一次出門吧?”女孩子向賈一生問道。賈一生本來想裝一個老練的樣子,回答一下女孩子的提問,可是自己是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怎麼回答這句話才好。如果自己實話實說,那女孩子會不會到了廣州以後,下了火車以後,和自己分道揚鑣。如果裝成一個見過世麵的人,那麼裝成那樣,自己的良心上又過意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