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不知道過了多久，張奶奶終於在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中，才開口打破屋內的僵局。
“土娃啊……你這兒子是鬼娃兒……”
說到這裏，張奶奶再次停止言談，目光頗為複雜的看向那名叫土娃的中年男子。
意料中、土娃聽張奶奶這麼一說，那本來充滿不安的麵龐瞬間凝固下來、就連眉頭也隨之擰成一條黑線。
“張奶奶……我……”土娃哪能不知道這“鬼娃兒”意味著什麼，那在當地是不吉利、是會帶來災禍的象征。
傳言：一般哪家有“鬼娃兒”降生，那麼當地的村民就會做出兩種選擇。一：把孩子活埋了，二：把孩子扔到山上自生自滅。不論哪一種，無外乎是絕對留不得這個“鬼娃兒”。
張奶奶擺擺手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對此她也是十分的無奈與糾結、所以隻好勸到“孩子可以再要，習俗為重。大家的安危，我們賭不起……”
土娃臉色變了變，回頭看了一眼床上那虛弱的妻子，她的雙眼正含淚望著自己。回頭後、土娃不甘的從牙縫裏嘣出幾個字“張奶奶……我……”
不過張奶奶未等土娃說完，直接伸手製止了下麵的話語“我知道…可是……鄉親們……哎……你自己看吧！”
最後幾個字、張奶奶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然後身子顫巍著把頭扭到一邊後、緊閉上了雙眼，好似隻有這樣才能忍住眼中的濁淚。
很明顯、張奶奶也不想這樣，雖然在這個山村裏、數她的年齡最長、輩分最高，可如現在的情況、張奶奶也是第一次碰到。
後果？張奶奶不知，可是起小就被祖訓和傳聞籠罩……正如張奶奶所說的、賭不起……真的賭不起……全村那麼多條人命……
終於、那想好久的土娃再次環顧一下屋內眾人，然後慢慢地向床前走去。當站在床前後深深地吸了數口氣後、才輕輕地抱起自己那剛出生的孩子。
此刻土娃的臉上堆滿了愧疚、不舍、無奈、自責，這一刻、土娃的心在顫抖、在滴血“孩子……爸爸對不起你……既然你我是父子，那麼即使將要緣盡。但你的名字、爸爸已經想好，就以這蒼天為名！”
“土娃你這又是何苦？忤逆的話不可亂說。”聽到土娃的決斷，張奶奶連忙再次勸阻起來。
小山村風氣重，哪有人敢以天命名的？哪怕名字裏含有天字都不敢，這是對上天的大不敬！
可這土娃今天卻給自己的兒子取了這麼一個名字。當然張奶奶也知道接下來這孩子需要麵對什麼…可這也不該讓土娃如此得罪蒼天啊。
不過讓張奶奶沒有想到的是，那一直老實巴交的土娃卻回頭冷冷的看了自己一眼。
“我兒子就叫天！是，我就是怪這蒼天！怨這蒼天！恨這蒼天！罵這蒼天！它為什麼如此不公？憑什麼？”說話間、土娃抱著自己的孩子仰頭看向屋頂，眼中的恨意仿佛穿透了瓦礫直逼蒼穹！
這一次未等眾人開口，土娃突然舉起手裏的孩子。眼中淚水轉動、苦笑著看了自己妻子一眼，然後狠狠地把孩子摔在地上。
咚、的一聲悶響，那本應該瞬間被摔死的孩子竟然哇哇大哭了起來。一聲接著一聲，淒厲的讓屋內所有人的心裏都一陣陣揪動著。
床上那虛弱的秀菊突然間猛地起身下床，連滾帶爬下來到了那被自己丈夫親手、摔在地上的嬰兒身邊。飛快的一把抱起那所謂的“鬼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