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亮與林玥聽到聲音,馬上把火鍋的插頭拔掉,蓋住蓋子,快步走向爭吵的地方。到了教室門口,隻見仇劍林雙手交叉著,一副不揪不采的樣子。芷欣氣得漲紅了臉皮,膨脹的鼻孔喘著粗氣,全身繃硬得像塊石頭,接著又用緩和平靜的語氣說道:“我再說一遍,你先把手機交給我,如果這段時間你表現的好,我再把手機還給你的父母。”看到仇劍林一聲不吭,謝傾城補充說道:“老師收繳你的手機又不是沒收,還會還給你的。你就拿出來吧!”仇劍林翻著白眼,挑釁地說道:“憑什麼我要把手機交給你?我玩手機礙著誰了?再說當初是你們自己求我過來讀書的,你們要是實在看我不順眼,把我送回家得了!”芷欣再次壓住滿腔的怒火,細聲說道:“我承認,當初是我把你這尊‘大佛’給請來的!但是你既然來了學校,這紀律你總得遵守吧!如果你是老師的話,學生都在下麵玩手機,那你會怎麼想?”仇劍林麵露鄙夷的神色,旁若無人地說道:“別搞笑了,老師的工資就那麼一丁點,你覺得我可能會當老師嗎?”芷欣牙齒咬得“格格”作響,積壓在心頭的怒氣再次如火山一樣爆發出來,大聲吼道:“你真的不把手機拿出來?”仇劍林猛拍一下桌子,雙拳緊握,喝道:“就是天皇老子來了,我也不會拿出來!”
別看仇劍林隻有十五、六歲的年紀,卻有一米八的個頭,胳膊粗得跟碗口似的,健壯的身子就像是一頭脫韁的蠻牛。而芷欣身材窈窕,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哪裏是他的對手。進不能把他製服,退又讓自己威嚴掃地,真是跋前疐後啊!一直處於觀望狀態的春亮,看到芷欣處於尷尬而窘迫的境地,立即衝過去扇了仇劍林一巴掌。仇劍林也不示弱,從凳子上躥了起來,揮起拳頭向春亮的臉上猛揍下去。猝不及防的春亮根本沒想到他會動手,被他的這一重拳打得暈頭轉向,眼冒金星,殷紅的鮮血從嘴角裏流了出來。謝傾城與芷欣兩人立即把他架住,直到林玥從政保處找來王主任,囂張氣焰才有所收斂。
芷欣陪春亮來到衛生院,經過醫生的一番檢查,並無大礙,隻是嘴裏的皮被打爛,臉部有些浮腫。回到學校,辦公室門口停放著一輛東風雪鐵龍C5轎車。一進門,仇劍林的母親撂下狠話來:“身為人民教師,居然先動手毆打學生,性質極其惡劣,必須當麵向仇劍林賠禮道歉,否則將此事上訴到教育局討要說法。”春亮心中更是委屈,回應道:“仇劍林上課玩手機已經不是一次兩次,屢教不改,紀律觀念淡薄,還目無師長,當眾跟班主任頂嘴,該賠罪認錯的應該是他!”一方是脾氣粗暴不講理,一方是性子強認為無錯,兩方達不成一致,不歡而散。
當晚,王主任考慮到如果仇劍林手中有刀棍,那後果將不堪設想。為了深入貫徹安全第一、預防為主的方針,確保全校師生生命財產安全,他立即起草了一份學校安全隱患排查工作方案,決定對學校安全隱患進行全麵細致的排查,一旦發現問題立即進行整改並上報。在排查時,芷欣在仇劍林的抽屜裏發現了一根用木棍削成的“寶刀”,潦草的筆跡寫道:“老師打你怎麼辦?拿出刀子和他幹!”芷欣收繳後,仇劍林麵露蔑視的表情,冷笑著。
過了幾天,淩校長把春亮叫到辦公室,聲音低沉地說道:“仇劍林的父母已將把事情鬧到局上去了。你的行為已經在縣裏引起了強烈的反響,並且違反了《中小學教師職業道德規範》,根據局裏的要求,給予你行政警告處分,工資降一檔,還必須作書麵檢查,認真反省自己的過錯。”春亮早就意料到會有這樣的結果,正應了那句老話:官大一級壓死人。仇劍林的舅舅身為教育局副局長,要處理像自己那樣沒有一點家庭背景的人,簡直輕而易舉。
夜,孤寂而漫長。夜空中飄著如柳絮一般的雪花,再美的舞姿,也擋不住這世界的憂傷。隱去的明月,讓我無處話淒涼!寂寞的地麵,染上了傷感的底色。模糊的山巒,如死水一般沉寂。蕭瑟的梨花樹,訴不完多少苦寒愁。春亮佇立在窗前,三杯落肚,卻難泄滿腹愁腸。一曲肝腸斷,揮不盡滿園的滄桑。
第二天下午放學後,孩子們像往常一樣湧向圩鎮的站台邊等候最後一趟末班車。此時,一個染了幾縷黃毛的家夥,後麵跟著幾個人,氣勢洶洶地走了過來。他們都清楚,又是“牛魔王”一夥來收保護費了。仇劍林熟練地張開袋子,每個人仿佛都受過專門訓練似的,自覺地往裏麵扔五塊錢。曾經一些不太“懂事”的孩子拒交保護費,均慘遭一頓毒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