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將軍令(1 / 2)

絕美的容顏在偏偏如蝶的碎片中顯露出來,那是一張女人的臉,皮膚白皙如瓷,麵容姣好如陽春白雪。一時間,慘烈的戰局中,無論是不明真相的圍觀群眾,還是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渾身滴血的兩名黑營斥候,都盯著這張讓人窒息的臉,失神了。

隻有一個人沒有,那個人叫吳畏。

他依然緊握自己的刀,刀尖倒垂身側,若敵有異動,則以拔刀之勢,斬敵下腹,刺其胸口。這就是吳畏,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一件事,能比自己的命更重要。

隻有體驗過死亡滋味的人,才知道活著的感覺有多麼地美妙。正因為能理解這美妙,他才知道,沒有任何事情比活著重要,無論是麵對韃靼的遊騎,還是麵前的修行者,甚至哪怕是麵對當今中州皇帝,他也必須得活著!他有太多事要做。

所以,他不會因為一張姣好的麵容和對手女性的身份而讓自己有半分的鬆懈,當年電視裏播報的新聞中,全副武裝的美國大兵不知道有多少是死在那些不起眼的平民婦女孩子手上,誰知道他們給你的會不會是一顆拉響的手榴彈?

更何況麵前這位,是一位大能的修行者。

吳畏不知道的是,剛剛那一場生死危機,已經讓這位修行者消耗了太多的心神,雖然體內的元力依然充沛,但心中的驚濤駭浪卻讓她連一點繼續戰鬥的勇氣都沒有。

養尊處優的她,到這一刻才明白,生死之間的滋味到底如何。

不過,她的驕傲又偏讓她不能避戰,更不能示弱,麵前的少年緊握刀柄的雙手在微微顫抖,指節都有些發白,他的緊張遠在自己之上。

“你不像一個黑營。”南明人終於開口,一口吳儂軟語,聲若黃鶯。

可回答她的隻有沉默。吳畏的刀尖又向下擺了一下,全身的肌肉漸漸由緊繃變為放鬆。雙眼依然緊盯著對手,確保任何一絲微小的變動都不會逃過自己的眼鏡。

“他們都不怕死,但是你卻似乎很怕死,這好像不是黑營的風範。若你也和他們一樣悍不畏死,說不定,我現在就是一具一刀兩半的屍體了。那本是你們唯一的機會。”

心中的風浪漸漸平複,南明人,或者說是南明女人,又回複了自己的淡定和自信,仿佛一位超然世外的女神,除了麵上那一抹血色帶來的詭異。

“但是我也可能變成一具屍體,我從來沒和修行人進行過戰鬥,所以我不能冒險。”吳畏撇了撇嘴,右腳不經意地挪動了一下。剛剛他還是退晚了一分,右腳被風刃帶過,一絲鮮血正慢慢地被他腿上的粗布長褲吸收著。

“黑營陷陣,有我無敵。這句話,將軍親自跟我解釋過,所謂有我無敵,首先必須有我,最終才能無敵。”吳畏舔了舔嘴唇,露出一個羞澀的笑容,一如看到獵物的狐狸。

“戰鬥這種事,比得並不是誰更猛,而是誰活得夠久。”

南明女人明顯地愣了一下,麵色說不出的古怪,隨即哈哈大笑,似乎看見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吳畏卻沒有被她的笑聲所影響,依然默默地拿著自己的刀。

“有趣,實在是有趣,沒想到我第一次出來就碰到你這麼有趣的一個普通人。我已好久沒有笑得這麼暢快過了。”

女人一笑如春風拂麵,緊接著卻是神色一肅,道:“可我覺得你這個有趣的家夥實在是很危險,所以我想你死!”

死字一出,風繼續吹,毫無征兆地,颶風從平地而起,無形的風壓向吳畏周身碾去,如同碾壓一隻孱弱的螞蟻。

若吳畏是螞蟻,則會是一隻無比強大的螞蟻。若女人能與吳畏一樣擁有兩世記憶,她就會明白,螞蟻是世界上力量最強的動物,能舉起自己體重數十倍的物體。

在女人的術發動的同時,吳畏也動了!麵對修行者,他不退反進。不是他悍不畏死,是他真的無法比風跑得更快,既然如此,不退則進!以刀破風,以刀破殺,是為殺破狼。

這是將軍親傳的刀法,以無邊殺氣,殺破天下強敵。吳畏7歲被將軍收養,隨即練武,13歲上戰場為斥候,兩世記憶加上絕世的刀法再加上戰場血色的曆練,終於成就這一刀。

拖刀逆斬,一如令狐衝在嵩山下以手試太極劍圈的決然。

女人震驚,一個前一刻臨陣逃脫的懦弱少年,為何突然變作一往無前的猛男,以身試險,竟然隨著刀光一起撞進了自己的風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