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二個字是篆書體,卻很好認。
李景明把玩著小小的印章,問:“老師工金石?”
“懂一點毛皮而已,有空瞎玩,談不上什麼匠心。”老煙民細看自己的幾幅字,像莊稼漢守著自己的糧食垛,頗有成就感。
兩位美女也在評頭品足,說不盡的是褒獎。
李景明望著灑脫的範部長,很是好奇,“閱微,是不是源自紀昀的閱微草堂?範部長喜歡研究紀曉嵐?”
“我研究抗戰史,研究他幹嘛?舊文人一個……不過,有點臭魚同味,引為隔世知交。”他的確是夠灑脫了,想說什麼就說什麼,跟工作時的狀態,判若兩人。
“紀大學士是個有趣的人。”
難怪。
範部長的眼珠從鏡框上抬出來,“小老弟,你也露一手,給我也寫一幅?我們是文人,講究禮尚往來,喜歡交流切磋……我看過馮書記辦公室的那一幅字,很不錯。”
李景明想了想,屏聲靜氣,援筆寫了二排,“鐵肩擔道義,妙手著文章”。字體工工整整,還是獨門的魏碑體。
“班門弄斧,獻醜了,難登大雅之堂。”他謙遜地說。“老師能不能指正一下?”
範部長麵無表情,逐字逐筆的審視著,“很有天賦,的確蠻好……如果硬要我挑毛病的話,浮華略顯有餘,沉穩略微不足……你別不愛聽啊,寫字靠毅力,你隻要假以時日,勤練不輟,必定磨礪出一個大家來,比我有出息多了。”
他伸出了大拇指。
“範部長謬讚了,受之有愧……大儒當前,讓我無地自容啦!”弄得李景明有點窘。
範部長終於笑了,還是大笑:
“哈哈,不是恭維呢……以後有機會可以多碰碰,相互學習。”
“那就再好不過了,我拜您為師。”李景明來了個挽著藤蔓往上爬。
“這也不必在於這個形式,我不喜歡門戶觀念,我們倆的風格迥異,走的路子也不一樣……你很對我的胃口,小老弟,隻要意氣相投,抵足而眠,也是一個佳話啊。”他不知道是點第幾根煙了,遞給李景明一支,“我不大抽煙的,不好意思啊。”李景明笑著婉拒了。
他也不說話,把幾張紙都蓋上了不同的印章,“你怎麼不蓋章?我回頭去畫廊裱了……雖然沒有大名氣,卻有真功夫,難得,難得。”
“我也就是有空瞎寫的,沒有印章呢。”李景明老老實實的交代。
範部長嗬嗬笑,“那就提款吧……回頭我給你刻一個,周末找我來拿。”
“真的?那求之不得,先謝謝啦!”這等好事,誰會推辭?這算意外之喜麼。
範部長收了印信,說:“等字幹透了再收。小姑娘,你去倒幾杯茶來,我們在這裏嘮嘮……我不想打擾我那兩個小夥子,沒一點事業心,純粹的官二代。”
說著,他在椅子上坐下了。
何俐答應著,開門出去了,走到走廊上,就傳來她的輕咳,可能是被雲霧繚繞的煙氣給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