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苦蟲,不打不從。
書記的這番話,起了奇效。宛如一股無形的力量在律動,十多分鍾之內,所有科室的燈都亮了起來。醫院啟動了應急機製,到處亮如白晝,驅趕著黎明前的暗黑。
雖然官腔十足,關鍵是,人家義正詞嚴,毫無私心。擔子逐級壓下來,他們誰也不敢怠慢,幾個人就差發誓立軍令狀了,然後,點頭哈腰地告退,聚到了會診室,各司其職地奔走忙活去了。
曽昭展布置完這一切,略感告慰。
他轉身對李景明懊悔地說:“老弟,對不住!我當初就不應該把你們牽扯進來……都怪我,當時,曾瑜極力阻止讓你們出征去杉橋,我就有一種預感,生怕這一戰役可能會有犧牲……誰知道,她真的出事了!”
他的話語,情真意切,充滿了深深的自責。
“哥,她是替我擋子彈的……我欠了一條人命啊!這是血債……”李景明痛悔交加,幾乎萬念俱灰。
“你的腿也受傷了!?褲子都劃破了,這要是再刺進去一點點,整個一條腿就報廢了。”曾瑜硬拉著他在過道上的椅子上坐下,細心地幫他檢查傷口,“嘖嘖,太觸目驚心了!這分開才幾個小時呀,沒想到發生了這麼多事情,你們真是在鬼門關裏走了一遭……我都舍不得碰一下你,這些人居然真刀真槍地殺人,真是凶殘,必須抓到他們,碎屍萬段!”
她又抬頭對老父親說:“爸,你快打電話問問王矮虎,看抓到那些人沒有,一定不能讓他們漏網。”隨即轉頭問李景明:“當時是怎麼回事啊?!我不是送你到喜洋洋睡覺了?”
往事不堪回首,李景明無力地說:“這是梁銳的老婆,讓她講吧。”
王麗英當然不知道麵前的陌生人是縣委書記父女,如果知道了,估計已經嚇得心驚膽戰不能說話。雖然,這時候,她已止不住顫顫栗栗。
“他們把我送到賓館以後,孩子已經很累,很快就睡著了。我洗漱了一下,跟著假寐了一會……後來,聽到敲門的聲音,我以為是誰誰無聊呢,沒有開門。門外的人一直在敲,最終出示了警官證,我在貓眼裏看得真真的,就打開了門,心想警察他們總不至於害我吧……誰知道他們就是來害我的,還連帶著害了杜所長……我咬了抓我的人一口,才得以打電話求救……早知道會出現這樣的事情,我還不如直接死了幹淨……”
王麗英說了很多,說完了整個過程。
李景明的大腦一片空白,隻記住了關鍵的幾個字,警官證?!
曽昭展看見她衣衫不整,凍得瑟瑟發抖,就動了惻隱之心,挑起眉毛說:“這裏沒你什麼事情了,你帶孩子回去吧,別凍壞了身體。”
“我沒事,隻要杜所長能夠活過來,我就是凍死了都值得。”王麗英摟緊孩子,要強地回答說。
看起來,她是一個堅強的、有情有義的女子。
見她這樣堅持,曽昭展沒再顧及她。
他已經打完電話,躊躇了半晌,才忍不住說出來:“王矮虎說……他等會過來,當麵跟你講……估計情況不容樂觀……老弟呀,你要有思想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