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租界一間教堂,神父雙手交叉在胸前,開始了每日清晨的祈禱,教堂門突然被人敲響,今天是禮拜一,正常來說這一天不會有太多人來此禱告懺悔,而且還是在寒冷的早晨,會是誰呢?
神父拉開門栓,見門外站著兩個男子,一個身體微胖,穿一身西裝,頭發上還滴著汗水,看樣子是走了很多的路,又像是承受著痛苦,很虛弱地扶著門板。
劉湘,青聯黨政治局常委,青聯黨中央政府外交部副部長,昨夜遭到了英租界內巡捕的搜捕,舊病複發,正走投無路時發現了這間教堂。
另一個黃色呢子風衣的男子麵露痞相,作為中青特科天津行動組組長,他的職責包括情報收集,對青聯黨高層人物實施政治保衛,防止中青高層人物被共和黨和公共租界當局逮捕或者暗殺,並且開展針對共和政府的滲透活動。
神父是仁慈的,他連這兩個不速之客的身份都沒問,就讓他們進到了教堂,重新關好房門,為XX和任逍遙倒了杯熱水,幫他們驅驅寒。
任逍遙把XX扶到一張長凳上躺好,然後走到忙著準備飯菜的神父身旁,摟著他的肩膀道:“神父,我有個事整不明白,你說現在這兵荒馬亂的,國難當頭,咱作為華夏子孫是不是該幹點啥!”
神父回頭看了眼躺在長椅上休息的劉湘,心裏不安地道:“兄弟,你是幹啥的,你跟我說這些,我也無能為力啊!”
“我是幹啥的?”
任逍遙表情一變,露了露腰間的手槍,半似威脅道:“國家興亡,匹夫有責,打倒反動,一統中華,我是幹啥的整明白沒?”
神父似懂非懂地眨著眼睛,迷茫道:“不懂,你是幹啥的!”
“我以我血薦軒轅,這回明白沒,我是青聯黨!”任逍遙神氣地啪啪胸脯。
神父昨夜就收到過警署的通告,任何人在英租界內發現青聯黨,必須立即向租界警察舉報,他得知麵前的男子是青聯黨後,也沒有太多想法,因為他是神父,在他眼中沒有絕對的正邪之分。
“你是匹夫嗎?” 任逍遙問。
神父忙不失迭地道:“我是神父!”
任逍遙又問一句:“神父是不是匹夫?”
神父一時不知該怎樣作答,隻聽任逍遙狡黠地道:“青聯黨就是革命救國的,革命救國就是有錢出錢,有力出力!”
任逍遙向劉湘努了努嘴,道:“我這兄弟也是青聯黨,現在他生病了,我得給他買藥!”
神父好像明白了一些,但表情依舊茫然,任逍遙索性伸出一手,攤開五指道:“這力我們出了,錢,咋辦?”
“奧!”神父從口袋裏掏了一半天,但也隻掏出了五塊錢美金,還是他早上準備拿去買米用的,皺巴巴地放在了任逍遙的掌心上。
“你太摳了吧,糊弄革命呢啊!”任逍遙鄙視地把錢裝進風衣口袋,對神父一陣挖苦。
神父委屈地道:“現在都不信上帝了,都信美金了!”
神父沒有說謊,因為美金的流入,使得北方一些城市發生了嚴重的通貨膨脹,掀起一陣炒美金的狂潮,政府的頻繁更替已經無法帶給人民安全感,唯有錢才是護身符,而時下的美金就是錢的祖宗,永不貶值。
任逍遙也算閱人無數,對神父自然是放心的,他走到劉湘身邊安慰了幾句,就獨自出去買藥了,準備在這間教堂藏身到風聲鬆一點的時候,再把劉湘轉移到安全的地方。
清黨行動引起了工人和各界群眾舉行總罷工示威遊行,抗議共和黨的血腥清黨,數萬名群眾的遊行隊伍長達1公裏,氣勢洶洶地向獨立軍司令部公館而來,高喊要求釋放被捕工人,交還糾察隊槍械的口號。
二師第三旅全部集結在公館樓下,前麵一排架著重機槍,後麵的士兵刺刀上膛,氣氛緊張地護衛著司令部的安全,軒上將聽著窗外的嘈雜,對秦武道:“從清黨行動開始,不怕死的人卻越來越多,既然他們自己找死,我們隻有用刺刀來做最後的警告!”
秦武立刻會意,拿起電話對樓下的軍官宣達了武力鎮壓的命令,共和黨治下的城市,決不允許任何青色的異己群體存在,這也是淩嘯川的授意。
遊行隊伍快要接近公館時,第二師士兵突然奔出,向群眾開槍掃射,當場打死100多人,傷者不知其數,公館附近的路上一時血流成河。
英租界惠豐街,一聲比一聲高亢的通告聲響起————“舉報亂黨,重重有賞,軍民同德,維護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