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寧緩緩的伸出手,想要抓住自己漸漸揪緊的心,卻碰到了一直掛在胸前的香囊,香囊已經在他落水的時候進了水,香料的香味已經很淡了,若不是他的五感因為易筋經的關係越來越靈敏,也就聞不到那上麵淡淡的幽香。無數次的廝殺血拚,香囊雖然一直被他貼著掛著,但卻依然蘸上了不少的鮮血,鮮血的浸染卻讓香囊上繡著的那株曼珠沙華變得更加的鮮豔了。
“姐姐。”他情不自禁的喊出了聲,他的腦海裏頓時現出了一個美麗嬌柔的女子眉目如畫的傾世容顏,那個清麗秀美的女子無法掌握自己命運,成了帝國政治的犧牲品,被孤苦無依的嫁入了高山之巔,蠻荒之野,做了吐蕃的末蒙。
項芷香,這個自己“結識”了並沒有多久的溫婉柔弱的女子,可她卻應該是自己在這個世界上最親最親的人,一個自己真心實意把她當作自己姐姐的人,可自己卻有多長時間沒有想起過她了,是不是從離開長安的時候就沒想起過?“我是把她忘了嗎?”項寧痛苦的問著自己。
不,沒有,項寧肯定的回答著,親人,親情在項寧的心中是最重要的,自己並沒有忘記項芷香,隻是不願意想起這個女子,這個眼睜睜看著她嫁入蠻荒之地卻毫不辦法的女子,這個讓項寧再一次感受到自己的無能和渺小的女子。
“我要把她救回來,我要讓姐姐幸福。”項寧的心中頓時被這個想法所完全充斥。
“外麵天冷,你的身體剛剛複原,還是回到帳裏去吧。”一個突厥武士打扮的白衣青年走了出來,淡淡的說道。
項寧終於轉身,心中的所有傷痛如同潮水般退去,隱入心底的最深處,臉上恢複了平靜,擠出了一絲微笑道:“在氈帳裏麵呆的太久了,出來透透氣,我的身體已經完全好了。拓拔兄,謝謝你的關心,不過還是請你忙你的事情去吧,我能照顧好我自己。”
項寧對這個武功極好,謙和爽朗的突厥青年非常有好感,也確實非常感激他對自己的悉心照顧,可一個大男人總是幾乎形影不離的跟著自己,好像生怕自己丟了似得,卻讓項寧感到要多別扭有多別扭,要多尷尬有多尷尬,甚至有些神經質的會感到別人看自己目光的異樣。
拓拔餘闕無奈的聳了聳肩膀,微笑的拒絕道:“那可不成,我們的小公主可是讓我形影不離的跟著你,若是對你照顧不周的話,她可是饒不了我,她發起脾氣來,我可惹不起她。你這話還是去跟她說吧。”
項寧苦笑了下,忽然想起阿史那雲佳對自己強橫霸道的悉心照顧,知道要是跟她說讓拓拔餘闕不要跟著自己,必定仍是被她數落一番,強勢鎮壓。
拓拔餘闕的臉上忽然現出了一絲恭敬的神色,緩緩道:“對了,武尊大人晚上要見你。”
“武尊,要見我?”項寧感覺到難以置信,那個如神一般的男子除了在那一天從黑衣人的掌下將自己救出之後,自己就從來沒有見過他,如今這突厥部族的保護神忽然要見自己,會有什麼事情呢?
“不錯,你出來的時間夠久了,雲佳發現了可是要發脾氣的,我們該回帳裏去了,走吧,我還要向你求教一下那首胡笳十八拍呢?”拓拔餘闕笑著道,轉身向方城之內走去,項寧抬腳跟了上去,心中卻還在想著突厥武尊要見自己的事情,兩人的身影漸漸消失在了重重疊疊的氈帳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