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想到,在族內所有少年的成年禮上,舉行祭禮的大司命便會吟頌給所有參加成人儀式的人一句讖語:“大楚興,項氏王。石門開,重瞳出。黑衣現,桃源紅。天下亂,戰神平。”
相傳,這句讖語在極為久遠的許多年前便已經出現,但至今也隻是應驗了一句,百年前項氏大楚便已經在中州立國,而他們這些人的祖先許多都是楚軍的將領,不知是什麼原因,他們遷入了這裏,於是便世代守護於此。
讖語所剩下來的部分,很少有人能夠真正理解,雖然百年來有許多的猜測,但都未曾發生過,久而久之,族人也就開始對這句讖語不以為意起來。
這時候他忽然想了起來,並且因為項寧的出現,石門的突然打開而想到了這其中的第二句,“石門開,重瞳出。”雖然不明白什麼意思,但他同樣的不敢等閑視之,腦海中忽然閃過了一雙眼睛,那個突然從石門之後出現的少年的眼睛,好像就是重瞳。
這同樣姓項的少年突然一驚,他雖然從小生活於秘境之內,但也知一般人的眼睛都是單個瞳仁,極少極少才會出現兩個瞳仁的重瞳,根據史書記載,在大楚之前,中州數千年的曆史也就出現了四個人,倉頡、虞舜、重耳、項羽,皆是聖人。重瞳的出現便代表著那人的不凡之處,這一點,姓項的這少年是深信不疑,因這最後重瞳之人便是被後人尊崇六百年之久的大楚項氏的先祖楚霸王項羽,而且根據族中的典籍記載,許多年來,項氏之內並非隻有聖皇項羽一個重瞳之人。重瞳的特征,似乎是隨著項家人的血緣所流傳,每一個重瞳之人的出現,都代表著一段波瀾壯闊的不凡人生。
他猶豫片刻,終決定要將這件事盡快通知族內,然而就在這時,莽撞的項它卻是忍不住再次出手。他已知道項寧身份的重要,便不容許他再出意外,情急之下,便出劍阻止,但他武功本不及項寧,此時出手阻擋自然難以成功。
項寧早在項它出手之時,便已通過自身敏銳的靈覺感應到,身形不變,毫無所懼的依然往甬道內走去。冰寒的劍氣令他的背部自然激起了雞皮疙瘩。危險將臨的生死關頭,透著冰寒銳氣的三棱軍刺出現在了長劍的前進路上。
“叮!”長劍被輕易的擋下。
項它的耳邊忽然響起銳嘯的破空聲,項寧的身體在擋住長劍之後瞬間調轉,軍刺劃出了一個圓弧,蓄積了巨大無比的力量,紮向項它修長的脖頸。
“閣下還請高抬貴手。”眼看項它就要避無可避的在自己的脖頸上留下一個鮮血飆射的大洞,此時,他的同伴還未能來得及喊出聲來,遠處一道人影急射而來,以內功傳音高喊住手。
軍刺帶著高速旋轉的恐怖力量向目標紮下,這一下若是紮實了,絕對能夠在項它的脖子上留下一個穿透的雪洞。項它從未見到同齡人中能夠有如此快的速度,能有如此犀利的招式,他根本來不及反應,作出任何阻擋又或是山壁的動作,他隻能悲哀的閉上了眼睛,等待著死亡的降臨。
等了很久,或是一瞬,又或是已經過了一個世紀那麼長,項它緩緩的睜開了震駭恐懼的眼睛,看到的是那個冷酷沉默的少年,而他的三棱軍刺正緊緊的貼著自己的脖子。項它感覺到脖子處有一絲微涼,軍刺的銳氣仍是割破了脖子上的一絲皮膚。
“貴客來到,大司命已經知道,還請貴客帶上你的朋友隨我去見大司命。”來人在這短短的時間內已經來到石門甬道之前,看也不看項它兩人,反是對項寧客氣的說道。
這時候,項它方才從死亡的恐懼和對項寧的震撼之中醒來,剛想插言說些什麼,但隨後被來人嚴厲的目光逼視下將到口的話給咽了回去。
那穿著普通農人衣服的人再次大聲說道,這次卻是對項它,“你的行為,我已知道。此處不需要你兩人守護了,我自會派人過來。現在你二人速回刑堂自領責罰。”
項它麵對來人,顯是極怕,半晌方才對項寧怒哼一聲,被同伴拉著縱身投往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