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天而起的血色光華,仿佛發現了那些嗜血的野獸聞到了它自己發出的血腥之氣,血色猛然收起,掩藏了自己的蹤跡,驚天動地的吼聲也同時消失。
項寧沉睡入紫府的意識漸漸蘇醒,接管了他自己的身體,方才所經曆的一切,在他的意識感覺中雖然清清楚楚,但滲透了全身乃至靈魂的痛感,仿佛整個身體都在存存碎裂般的經曆,讓他仿若做了一場極為可怕的噩夢。
此刻剛剛恢複完全的意識,項寧急於想要知道自己體內的變化,因此也顧不得其他,展開內視之術,立時大吃一驚,雖未有那種陡增數十年功力的奇遇,但體內所發生的情況依然讓項寧生出一陣狂喜和此時再不做他求的滿足感。
雖然得到這一切吃的苦有些難以忍受,但收獲還是讓項寧的心理上多少有些平衡,他的經脈在前代破軍精純內力的衝擊之下被擴張到了極限,以倍計地強化了的經脈般內充滿了充沛精純的內力,雖然沒有立刻功力大增,但隻要再像以前般精修勵行,功力的增長必是事半功倍水到渠成的事。
要知人力總有極限,項寧在習武初期,進境的確是一日千裏,包括現在,他的進境在同級的高手之中也算是上上之流,但終究進步的速度已是越來越慢,每進一步,所花費的時間和精力都是極多。但經過方才奇異剛猛的改造過程,他由一汪水窪,急速擴大成為無底深潭,每個竅穴,每道經脈,都脫胎換骨的變成有無可限量發展潛力的寶藏。對於武者,無限的潛力比起直接獲得霸道的武功來說,要更加具有吸引力。
體內發生的並不隻是經脈竅穴的變化,此時項寧體內的真氣也發生了不可估量的質變,不但無比精純,原本隻有激發才會出現的陰陽兩股真氣,卻是在經脈之內運轉不休,陰陽交泰顯得無比的融合。凡人體三處丹田之內,大小不一的形成了三團溫暖而充滿無比生命力的真氣雲團,項寧的意識更是感覺到真氣雲團之內分別包裹著一股精純無比,霸道至極的內力,相比便是前代破軍證破天道的三十年功力。
如此之多的變化,怎能令項寧不欣喜若狂。直到此刻,項寧的武功才真正到了小成的境界,而他自己也可說已經步入了武道的康莊大道,餘下所要做的便隻是勤修和曆練,築牢根基,讓心境之上的修為跟上武功的節奏,重入平衡之道。
在整個傳承的過程中項寧雖然無法控製自己的身體,但其實對於外界的一切還是比較清楚,在驚喜的同時,心中也湧起對那位放棄一切榮耀隱世百餘年的楚國大司命的無比的感激之情。
耳邊傳來一個熟悉的女聲,“發生了什麼事情?你的吼聲為什麼那麼痛苦。”
項寧睜開虎目,深邃的重瞳之內閃過一道異常明亮的神光。
項寧首先看到的正是依舊坐在榻上的大司命少羽,他的感激之情無以言表,本想要走上前去說兩聲感激的話語,然而剛剛抬起腳步,卻是神情大駭。此時他再經奇遇,功力雖然沒有增長太多,但靈覺卻是增強了數倍不止,在他的感覺之中,武功之高,當世絕無僅有的少羽大司命卻是氣息幾不可聞。
項寧很快意識到,氣息幾不可聞,並非是因為少羽武功太高,氣息太強達到了返璞歸真的地步。而是因為他將畢生修為傳給了自己,他的生命力也就隨之消逝。
項寧停下了腳步,凝視著楚國最後一代大司命,忽然將自己高昂的頭顱和腰背彎了下去,將自己這兩世最崇高的敬意給了這位值得尊敬的老人。
“項寧,出了什麼事情,大司命怎麼了?”雲佳所中的毒素實在太深,雖然已經解除,但他的身體依然未能夠恢複到最佳狀態。此刻她從沉睡中被項寧的吼聲所驚醒,強撐著病體想要強行挪進石屋裏間察看,從她的床榻到內外屋的簾幕這短短的距離對現在的她來說,要走過來顯然很難,此刻她已是無力的倚靠著牆,用低柔的聲音無力的問道。
項寧抬起頭來,十分好心的走過去想要扶她一把。
卻不料被這平日十分‘黏人’的突厥塔格用力推開,很美的瓊鼻抽動了下,不由皺了皺眉頭,抱怨道:“哎呀,項寧大哥,為何你的身上好是腥臭的。”
項寧被她一說,募得有些呆頭呆腦,但很快便意識到了問題的所在,他伸手聞嗅著手心汗水的氣味,隨後又覺得臉上身上的皮膚黏糊糊臭不可聞的難受至極。
疑惑間,卻是忽然明白究竟是怎得一回事?
人食五穀雜糧,走兔家畜,體內怎會不積存著無數的雜質,剛才的那一番傳承的過程中,前代破軍和大司命少羽兩人強大無比的精純內力不斷的衝刷下,替他改造了體質的同時,也就將他身體內的諸多雜質洗蛻排出體外,也就造成了他如今這樣仿若全身進入某個泥潭中浸過一般。